第二天清晨,丞相府大門外停著三輛馬車,下人們門里門外的跑,把此行所需的衣物一箱一箱的往馬車上搬。
上官蓓兒在丫鬟的簇擁下一步步從大門下白玉石階緩緩而下,一路來到排在最前的最豪華的坐轎邊,突然一個回身往大門里瞧。
大廳里,宇文浩雙膝跪地,朝著主位上的一雙父母,臉上蒙著一層愁云,嘴角微微顫抖,艱難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話:“爹,娘,孩兒走了,你們多保重。”
宇文夫人雙面垂淚,不停的用手里的手帕擦拭,哽咽道:“浩兒,為娘舍不得你啊,這輩子還沒見過如此狠心的父親,居然把兒子推到那么遠的地方。”說完狠狠地瞪了旁邊的宇文嘯天一眼。
宇文嘯天沉重的嘆了一口氣,雙眉緊蹙,慨然道:“婦道人家懂什么啊,兒子大了,又成了家,該出去闖闖,見見世面了,再說了過一兩年不就可以調回來了嗎。”
宇文浩站起身,站直身體,俯身抱拳道:“娘,爹說的有理,你莫要怪爹,兒子在這里拜別爹娘。”
說完過后,轉身朝門外離去了。
跨過大門檻,一路下來,走到轎子前面的馬邊,一躍而上,大手一揮,示意啟程。
馬車徐徐駛動了,馬車里簾子被撩起,一只玉手露出來,車里的蓓兒深情的望著前方的背影,出了一會兒神,又放下車簾。
禮親王府,馬房里,全叔見到那一抹清麗的身影,忙跪下行禮:“奴才叩見蘭妃娘娘。”
蘭妃施施然走到馬房里看著一匹匹馬兒,走到一匹小紅馬身邊停下腳步,回身對全叔淡淡說道:“我想學騎馬,就這一匹,你為我找一個馬夫教我。
全叔愣了一愣,馬上冷靜回應道:“啟稟娘娘,這匹馬是小郡主的坐騎,所以。。。。。。”
蘭妃臉上依舊平淡無波,款款道:“那就為我挑一個好馬手吧,為我挑匹好馬,教我騎吧。先起來吧。”
全叔緩緩起身,遲疑道:“回娘娘,現在馬房里只有小黃、小馬、小唐。。。。。。還有小蕭,其余人出去遛馬了。不知道娘娘要誰。”
蘭妃步出馬房,踱步到全叔面前泠泠然道:“聽說,有一個馬夫是小郡主帶進府的,前日里還聽蘊兒提起,此人騎術了得,蘊兒的馬術經他指點,精進很多啊。”
全叔眼珠一轉,急忙應道:“奧,娘娘說的是小蕭啊,娘娘稍等啊。”
全叔扯著嗓子用力一吆喝:“小蕭,過來一下。”
不知蕭逸然往哪里冒出來的,已經到了全叔身后,恭聲道:“全叔,你叫我。”
全叔沉聲說道:“小蕭,蘭妃娘娘指明要你教她騎馬,你要好好聽娘娘的吩咐。”
蕭逸然抱拳遵命道:“是,小的知道了。”
抬起頭瞥了對面的蘭妃一眼,正好對上蘭妃柔情似水的雙眸,不自然的垂下眼瞼。
全叔倒退幾步,向著蘭妃行了一禮,退下了。
原地只剩下蘭妃和蕭逸然兩個人。
蘭妃走近蕭逸然身邊幾步,滿眼柔情。
蕭逸然下意識的后退半步,低頭不語。
蘭妃拉住他的手臂嬌聲道:“蕭哥哥,你還好吧。”
蕭逸然面上一驚,慌忙抽出手臂,環顧四周悄聲言道:“別這樣,被人看到,我們都活不了。”
蘭妃知道自己太過魯莽了,所以整了整心緒,揚了揚秀眉,故意提高嗓音道:“我想學騎馬,你為我挑匹良馬,隨我來馬場。”
蕭逸然正色道:“奴才遵命,娘娘稍等片刻。”
禮親王府里有一塊面積很大的空地,做了馬場剛剛好,用來馴馬用的。
蕭逸然牽著馬兒走在蘭妃后面,蘭妃轉過身,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后,跑近蕭逸然急切喚道:“蕭哥哥,雪琪好想你啊,過去我們天各一方,我日日思念你,心里卻知道見不到你的,可是如今我們在一個屋檐下,見一面卻還是那么難。”禁不住一聲悲嘆。
蕭逸然輕輕拍了拍蘭妃的肩膀,感慨道:“雪琪,等我找到了我要的東西,殺了禮親王,報了父仇,我就會救你出去的,以后你就不用再受苦了。”
蘭妃激動地抓緊他的手臂聲音有些顫抖:“蕭哥哥,讓我幫你吧,我會幫你找到禮氏兵法的。”
蕭逸然返手抓住蘭妃的手緊張道:“雪琪,我不許你冒險,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這件事很棘手,禮氏兵法是禮親王的畢生戎馬心得,只要得到它,我們的兵馬就有希望戰勝,可是又不能讓禮親王的發現,一但發現我們就前功盡棄。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能拿原版,只能摘抄。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知道兵法藏在哪兒。”
蘭妃緩緩點頭道:“你進府還不久,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等待時機。"
一輪彎月高高掛起,夜色深沉,一縷晚風從窗隙中擠進來,讓蘊兒渾身一顫,攏了攏胸前的衣襟。
屋內燭光搖曳,映著蘊兒的臉上一片金黃。坐在圓桌邊的蘊兒面色凝重。
蕭逸然有幾天沒出現在她的世界里了,而自己爭著一口氣,也不去找他。
難道他對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嘛,山谷里的生死相依,在他心里難道不算什么嗎。
蘊兒實在不想自己再在這段不明不白的感情里糾纏下去了,她要一個明確的答案,不管這個答案是什么,她都愿意接受。
心里終于下定決心該怎么做了,心里也安下心來,隨意吹滅了蠟燭,就睡下了,睡意淺淺,淺的能清楚地聽到外面的風聲。
窗外樹影婆娑,蕭逸然倚在窗邊,側著身子,用手指在窗紙上破了一個洞,在皎潔的月光的映襯下透過床幔模糊的看到蘊兒側身躺在床上。
蕭逸然目光瑩然,在月光下露出點點星光,在無數個不知名的夜里,他就這樣偷偷地看著蘊兒,看著她在燭光下沉思,看著她嬌美的睡容,就這樣的靜靜的靜靜地看著他喜歡的人兒。
有時候她在屋里沉思,他也在窗外陷入了沉思,他們之間有一根無形的線,牽著他們的兩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