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宇文浩,大病初愈,宇文嘯天就急著幫兒子張羅補辦婚事,上次因為蘊兒的事耽擱了拜堂。
說道蘊兒,宇文嘯天當日從兒子口中得知蘊兒的死訊時,悲痛欲絕,老淚縱橫。
雖然蘊兒沒有在他身邊長大,可是血脈相連的父女親情是不會因此而減弱半分的。
對于蘊兒,宇文嘯天抱的是把她放在心里的心態,他不會去干擾她平靜的生活。
他這輩子都不會讓蘊兒知道自己是她的親生父親。
可是天意弄人,月老糊涂,竟把他的一雙兒女錯牽到一塊。
都怪自己當年沖動犯下的錯誤,如今禍連子女,還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兒子也不成人樣了,深深地自責一分一寸不斷的吞噬著他支離破碎的心。
不過,后來天可憐見,蘊兒居然還活著。
宇文嘯天喜極而泣,借親家之名去禮親王府看望蘊兒,看到蘊兒安然無恙,他就放心了。
他和惠妃一樣似乎對蘊兒的失憶不怎么在乎,好像還有一點樂觀其成的意味。
先下女兒已經失而復得,兒子身體也復原的差不多了,他心中的那塊大石頭也終于放下了。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把蓓兒和宇文浩的婚事給補辦了,以免夜長夢多。
蘊兒那邊失憶了,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他最擔心的是浩兒。
浩兒是自己的兒子,他很清楚他的個性。
他對什么都執著,尤其對感情更是一心一意,永不變心,可惜他愛錯了人,終歸一生悲苦。
宇文嘯天心里怕宇文浩忍不住再去糾纏蘊兒。
雖然他知道浩兒還是知輕重的人,知道了他和蘊兒的關系之后應該知道怎么辦,可是他怕兒子會想不開。
宇文浩已經是行尸走肉一般終日恍惚。
父親提議補婚,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就這樣宇文浩和上官蓓兒挑了個良辰吉日拜堂成親了。
上官蓓兒提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了,她終于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蘊兒再也搶不走他了,她會一生都陪在他身邊,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宇文嘯天上報朝廷,請求皇上把宇文浩派到山西去任一官半職。
就算不去山西,去哪里都可以,只要離開京城,逃開這個傷心之地。
皇上允準,宇文嘯天回府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宇文浩。
宇文浩也不像前幾日那般神情恍惚了,但是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聽到這個消息,他也依舊沒有絲毫動容,只是模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宇文浩薄唇下掩著的是無盡的悲涼,神情依舊平淡,緩緩吐出一句話:
“走之前,我想見見蘊兒,偷偷地看她一眼?!?/p>
宇文嘯天面色悲戚,仰起頭長嘆道:
“去吧,就算光明正大的去見她也沒事,因為蘊兒她已經記不得你了?!?/p>
宇文浩身子一顫,回身望著父親,眼中滿是不解,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宇文嘯天劍眉微蹙,輕噓出一口氣,冷然道:“因為她失憶了?!?/p>
宇文浩木然的抿了抿唇,嘴角彎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她忘了,太好了,這樣就不會心痛了,我也多么想忘啊。”
禮親王府,蕭逸然見了蘭妃李雪琪回來已經是半下午了,匆忙回到馬房,全叔見到他就一陣怒罵:
“臭小子,你今兒個到底死去哪兒了,一大早就不見人影,到現在才回來,是不是不想混了啊?!?/p>
蕭逸然嬉皮笑臉道:“好全叔啊,你不會是想我了吧?!?/p>
全叔一身雞皮疙瘩,忙上前拍打蕭逸然地頭神情古怪道:“臭小子,說什么呢你?!?/p>
蕭逸然死皮賴臉的幫全叔敲起背來,嘴里連連道:
“好全叔,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你可千萬別扣我工資啊。
全叔無奈的用手指點了點蕭逸然地額頭笑道:
“你這小子,給我好好干,以后有什么事事先得向我請假,不然扣光你的工資。對了,小郡主一早就來找過你,不過見你不在,就走了?!?/p>
蕭逸然一聽蘊兒的名字,俊眉一揚,神情復雜起來。
回到小木屋,一推門,就看到蘊兒端坐在他的床邊,嚇了他一大跳。
蘊兒見到他進來,并沒有驚訝之色,只是穩穩站起身,緩緩走到蕭逸然身邊。
一雙清眸緊盯著蕭逸然地眼睛不放。
蕭逸然被她盯得竟覺得有點心虛,放在身后的手下意識擺弄起來,竟是一手冷汗。
蘊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淡然問道:
“你今天一天都去哪兒了?”
蕭逸然舌頭有點打結,話都一時說不清楚了,模糊回答:“恩。。。。。我出去買點東西。。。。。。。不過走遍了集市,都找不到我要的東西?!?/p>
蘊兒眼中有幾分失落,她移開目光,不再去看蕭逸然。
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張有點被揉皺的紙條在蕭逸然眼前晃了幾下,最后定在他眼前。
蕭逸然看到眼前的這張紙條,心猛的被抽動了一下,有骨難言的苦澀漫上心頭。
他低頭不敢去看蘊兒平淡中見幾分犀利的目光,像一個做錯的事的孩子一般。
蘊兒抽出蕭逸然地左手,把那張紙條平攤在他的手心里,看不出她的表情,聲音卻明顯變的沙啞
“你出去見故人了,而且是個女孩子,對嗎?因為紙條上的筆記明顯是女孩子的?!?/p>
蕭逸然一愣,遲疑開口解釋道:“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p>
蘊兒眼神戚戚然直入主題道:“她是誰?”
蕭逸然眼神渙散,一時間竟然找不到焦距,手里拈緊紙條,沉默不言語。
蘊兒自問自答:“是你的心上人吧。”
蕭逸然埋下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一室的氣氛頓時凝固成冰。
蘊兒搖搖頭哽咽道:“以后隱私的東西不要隨處亂丟。”
說完就繞過蕭逸然地身體一徑出門去了。
蕭逸然嘴唇一開一合,困難地牽動著嘴角,卻久久發不出聲音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嬌弱的身影離開他朦朧的視線。
蘊兒回到自己的院落,連晚膳都沒用,就和衣躺下了。
蘊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為什么當她在墻角拾到那張紙條,看到里面的內容,也發現是女人的筆記的時候心里會那么心慌。
當自己質問他的時候,他卻欺騙了她,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是普通的故人,為什么要瞞著她。
她應該沒有想到,在她躺在床上陷入沉思的時候,窗外正有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正盯著她。
他就是宇文浩無疑了。
宇文浩用戀眷的眼神望著蘊兒,那是他今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可是她卻一夜之間變成了自己的親妹妹。
雖然他今生沒有辦法和她相守,可是對她的愛意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可以忍住不見她,也可以狠心離開她,但是他永遠都沒辦法不愛她。
或許蘊兒的心里已經把自己忘的一干二凈了,這是好事。
這是他最后一次來看他的蘊兒了,他的眼眶濕潤,映襯著月光,閃閃發光,終于忍不住留下了絕望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