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老師說：“這樣的夜晚真美！你看著月色，多美！我最喜歡在月光下一個人靜靜地坐會兒。”

月亮圓圓的，正在頭頂，這是什么時候了？

“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趙靜說那些話，你不好意思了？”

“不是的，毛老師。這段時間我心里一直很難過，家里發生了那么大的變故.…..我覺得這真像一個夢。”

“生命就是這樣！很脆弱。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明天還會不會睜開眼睛。所以，人活著要開心一點兒。別那么難過了，過去了的事情，就由它過去，對一個長時間受病痛折磨的人來說，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趙靜那樣說我并不生氣，（說實話，我倒是有些高興呢！）可是我當時害羞了，好像擔心的事情被別人揭發了。我怕她們都笑話我。”

“這沒有什么!”毛老師說，“這很正常。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李卿說你們早就已經進入青春期了，你們已經十六七歲了，有一些想法是很正常的。”

“毛老師，你是怎么知道李卿說的那些話？當時我們都在宿舍里，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你們做的事情哪一件能瞞過我？”毛老師笑著說，“包括你們上山找毛青山，請他吃飯，我都知道。”

“我請他吃飯沒有別的意思，當時他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說實話，要是當初他沒有幫我，我現在真的都不可能坐在這里上學了。（毛老師，我只是很感激他，并沒有別的意思。不信你問張薇姐，她知道。）”

“你多心了。我沒有胡思亂想，男女同學交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要是彼此不來往，那樣就糟了，容易產生心理疾病。”

“毛老師，你能告訴我，你額頭上的傷痕是怎么來的嗎？怎么會傷成那樣子？（毛老師，你別怪我多嘴，我一直很……擔心。）”

“你們有一些想法是正常的，這是人的正常生理反應。可是你不能，因為你和別的同學不一樣，你的家庭、你的身體情況，都不允許你亂動心思。你應該好好學習。你看這次開學典禮，咱們班毛青山同學考進了前一百名，他上臺的時候，咱們班掌聲多熱烈！（毛老師，李卿和張薇姐上臺的時候，我們寢室里的同學也都使勁兒拍手了。）那里本來也應該有你的，你這學期錯過了，下學期可一定不要錯過了。”

“毛老師，你干嗎要送我書呢？是不是你看我的家庭很可憐，你同情我了？（毛老師，如果真是這樣，我心里會很難過，哪怕所有人都同情我，你不許同情。）”

“今天毛青山同學來找我了，說是想換座位，我問他問什么，他不肯說。我想可能是因為你的同桌趙靜同學有事沒事總喜歡往毛青山同學那邊看，他不好意思了。趙靜同學怎么回事？你和她是一個寢室的，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我也早看出這個家伙不正常了。）我想可能是毛青山窗臺那邊放了一盆花吧，我們寢室里也有花，趙靜很喜歡，整天一回來就要看一會兒。（她那里喜歡花了？每次輪到她值日，她總是忘了給花澆水。）咦！毛老師，怎么不見了？毛老師，你在哪里？怎么不見了。”

馮真猛然睜開眼睛，周圍黑黑的，原來是在寢室里。又做夢了，真是奇怪，剛才做夢夢見什么了？好像有毛老師吧。她側耳傾聽一下，并沒有人說話，大家呼吸均勻，都睡得正香，她揉揉熱得發燙的臉，又拉上被子將臉蓋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