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月底,工資發了,馮珍回家一趟,跟爸說了想買電視機的事,爸不同意,嫌花錢。可是馮珍堅持要買,也只好由著馮珍。第二天,她和爸早早就來到縣上。她讓爸在公寓樓下邊等著,上去放了行李,張薇姐也來了,拉了張薇姐一起去。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終于買了這臺電視。馮珍和張薇姐送爸到車站上,眼看著車開遠了,兩人才回去。
時間還早,張薇姐說:“珍珍,咱們到書店去看看,很長時間沒有到書店去了。”一起到書店去。馮珍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猶豫一下,說:“姐,你覺得做寢室長怎么樣?”
張薇姐笑著說:“什么怎么樣?”
馮珍說不上來了,只好說:“你當初競選寢室長,為了什么?”
張薇姐說:“也不為什么,就是覺得應該鍛煉一下自己的管理能力和協調能力。你知道我為什么老是愛給大家聯系實踐活動?或者搞個什么活動讓大家參與?”
“不知道。”馮珍說,“我聽你說是想加深大家對社會的認識,在實踐中鍛煉自己的生活能力。”
“你知道,書上有這么一句話,‘教學相長’,要是咱們只會學習,不去接觸社會,就像人們常說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要真是這樣,恐怕只會學到些死知識,不會運用。以前有很多同學都是這樣,在學校念書的時候成績很不錯,可是走上社會以后,發展情況還不如當初那些中等學生,我想這可能就是他沒有人家對社會理解深刻吧。”
這種情況確實有,而且很多,以前只覺得奇怪,還沒有細想過原因,聽張薇姐這么一說,倒很有道理。
張薇姐說:“在學校學習的知識,在社會上并不一定都能運用好。將來咱們在什么公司找一份工作,肯定不會要求你會算行星對行星的攝動,也不會讓咱們去分析一種元素和另一種元素融合會生成什么現象,要用的都是專業性很強的知識。而且在社會上,也能學到更多的東西,社會就是一個很大的大學。以前我不覺得,自從我爸的生意失敗后,我接觸社會時間久了,才慢慢想明白了。很簡單的一個例子,上次咱們到敬老院去,大家居然不知道如何去照顧別人,不知道該多體諒老人,甚至在一些禮貌問題上都有問題。咱們是縣南高中的學生,是高中生,可是只在文化知識上,死的知識上達標了,其他方面就像一個不及格的小學生。”
“可是姐......”馮珍很想把前幾天晚上聽到的話告訴張薇姐,可是她知道這些話不能說,不能讓大家心里都產生矛盾,只好說:“如果只是這樣,當不當寢室長都一樣。”
“怎么會一樣?”張薇姐笑著說,“如果我是寢室長,我就可以代表咱們幾個人去和外界聯系,而且心里有底氣,這對我個人來說也是一個鍛煉。你不知道,過去我總有一種自卑感,和別人交流的時候不自信,后來我爸就說,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低,也不要把別人看得抬高,人和人都是一樣的,當你卑躬屈膝的時候,別人看起來就高了。所以要站直了和人交流,我從那個時候起就經常試著讓自己自信。現在和外界打交道也是這個意思。”
“你也自卑!”馮珍驚奇地問,她很難將張薇姐和自卑聯系起來。張薇姐在她眼中就是完美的人。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穩重、從容不迫,那么有風度。她這樣的人怎么也會自卑?
“每個人都有自卑感。”張薇姐說,“就看輕重,如果自卑感過于強烈,人就會一蹶不振,做什么事情都沒有信心。我倒好一些,自己還能控制得住自己。”
馮珍想起要說的話,說:“姐,你這樣想也對,不過當寢室長要做這做那的,太費時間,恐怕會影響你的學習。”
“怎么會!”張薇姐說,“這次考試我確實沒有考過李卿,只排了全年級第九十多位,她好像在第十幾位吧,沒有關系。在初二的時候,家里出了變故,后來我的心情一直受到影響,這兩年時間也沒有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基礎肯定不如李卿。不過我不會放棄努力的,這只是高一,而且上次的成績也只是一個學期的學習情況,相信我這個學期一定會有進步。每到一個地方,我總希望能做最好的那一個,在全年級,我前面還有九十多個人,在咱們寢室,還有李卿在我前面,我的動力很足。你那次考試也不錯,是第一百零幾位,咱們姐妹倆差不遠。以后咱們共同努力,爭取更好的成績。”
爭取最好,這個想法馮珍還沒有想過,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做得越來越好,只會經常把自己和以前相比。如果上次考了80分,她就希望這次能高于80分,每天都有進步,這是她對自己的要求。以前在初中時,語文老師說過一幅陶淵明的對聯,她一直記在心中:學如春韭,不見其長,日由所長;嬉如礪石,不見其損,日有所損。學習就是積累的過程,只要日有所學,時間長了,自然知識淵博。
既然張薇姐這么想,就先不要告訴她,免得打擊她。有些事情自有時間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