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放學，兩個人來不及吃飯，就到車站去等。等了一個多小時，毛青山才回來，一下車，見她們倆來了，笑著說：“你們不用來，我回家跟我爸爸說好了就給你們打電話。我記著你們寢室的電話。”

張薇說：“我們現在也沒事！”出了車站，馮珍說：“你估計會不會說通叔叔？李卿現在看起來很可憐，前幾天還說，現在幾乎都沒有人理她們一家，見到她們就好像看到瘟神一樣急急地躲開。她爸爸已經被關押了很長時間，好像案子正在審。不知道這種情況她能不能見她爸爸？”

毛青山說：“這可能有點兒難！案子沒有審結，除了律師，誰也不能接觸到她爸爸，再說，是法院在審，可是人不關押在法院，應該在看守所里?！?/p>

馮珍和張薇都有點兒失望，看來這次幫不上李卿了。毛青山說：“不過如果案子沒有審完，人應該還會到法院來。我回家問一下我爸，看能不能幫忙。你們回去吧，我明天給你們打電話?！?/p>

李卿正在寢室等她們的消息，馮珍和張薇一回來，她就急切地問：“見到毛青山沒有？他爸爸是不是院長？”

張薇點點頭說：“嗯！他說回去就跟爸爸說，看能不能幫上忙。不過聽他說你爸爸現在應該不在法院，應該在看守所，就看他能不能幫上忙了?！币粋€晚上，大家都在不安的等待著，但愿能有什么辦法。

第二天一早起來，他們幾個就守在電話機旁，等毛青山的消息。八點多，毛青山終于打來電話了，說讓馮珍和張薇中午到他們家去吃飯。等一會兒就來接她們倆。掛了電話，張薇說：“讓咱們去做什么呢？”

李卿著急地說：“他讓你們去，說明還有可能。你們中午去了幫忙給毛青山他爸爸多說些好話?！眱扇诵睦镉行┎话?，不知道去做什么。

吃了早點，毛青山又打來電話，說已經在樓下等她們了。李卿連忙說：“你們趕緊去，不要讓他等得太久了?！?/p>

馮珍說：“咱們一起去吧！到時候看毛青山他爸爸怎么說，你心里也就有個底了。”

李卿說：“我怎么能去？我要去了，本來能辦成的事反倒不好說了。再說，我也沒有臉面見他們一家人。你們快去吧，別磨磨蹭蹭了?！?/p>

兩人只好下了樓。毛青山站在樓下，笑著說：“怎么這么長時間？吃了沒有？”

張薇說：“剛剛吃過。你叫我們去做什么？是不是叔叔不答應？”

毛青山笑著說：“現在我也不好說，是我爸要我請你們的，說想見見你們。以前我經常在我爸我媽面前說起馮珍和你，大概他們不相信。不過我也不知道這和這次的事有什么關系！走吧，沒有這件事，難道你們就不能到我家去玩一玩嗎？”

三個人一起去，馮珍心里總有些忐忑，不知道大法官會是什么樣子。到街上，毛青山說：“咱們別坐車了，我家離這里很近，咱們邊走邊聊?！?/p>

果然很近，過了這條街，穿過一條馬路，走不多久就到了。張薇說：“你家離學校這么近，過去你還一直住校！”

毛青山笑著說：“學校多熱鬧！那么多同學，可以天南海北隨便聊。要是在家就不行了，我爸把單位的管理制度搬到家里來了，我媽又把我當小學生，我受不了。”

到了毛青山家，很普通的一棟樓。進了門，毛青山說：“別客氣！就當是在你們的寢室里。”可是兩人總感覺束手束腳的。

叔叔阿姨都在家，今天是星期天。阿姨笑著說：“青山老提起你們，說你們學習很刻苦，他跟你們差遠了！哪位同學是馮珍？”

馮珍不好意思地站起來，說：“是我！阿姨。”毛青山已經端來了水果和飲料，說：“媽，你別坐那么近，嚇著她們了！”這一說，大家都笑起來，馮珍和張薇也釋然不少。

叔叔坐在一邊的沙發上，說：“聽青山說，你在學校灶上幫忙，是不是？”

馮珍說：“嗯！這也全靠毛青山同學，本來是她在灶上幫工，后來我讓他幫忙問一下灶上還要不要人，他知道我家有困難，就把這份活讓給我了?！?/p>

叔叔笑著說：“我這個小子！在學校倒挺懂事，知道幫助人。在家里老是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要人費心?！庇终f：“你做這份工作，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學習？”

毛青山笑著說：“馮珍的學習比我還好呢！一年級第二學期我是第八十幾名，馮珍在九十幾名，二年級第一學期，我是第七十幾名，她已經到五六十名，比我進步快得多了?！?/p>

阿姨在一旁說：“看咱們家給你提供的條件多好！要什么就給你買什么，你還不如人家馮珍珍同學，況且她還在灶上幫工。要不是幫工，你比人家差得更遠了?！?/p>

馮珍連忙說：“阿姨，考試有時候也靠運氣，或許這次我復習的恰好都考了，我的成績自然就高一點。其實論綜合素質，我比毛青山同學差遠了。是不是，張薇姐？”

張薇姐笑著說：“你們都學得不錯?！?/p>

叔叔感慨道：“還是你們跟上了好時代！我們那會兒，別說這么多設備了，老師的素質都不是很高，當時國家缺人才，有些高中生畢業后，沒有機會考大學，就可以安排在高中教書，我的一個同學，小學畢業就在鄉上當文書。你們現在可能覺得好笑，可是當時就是這樣子！我聽一位搞教育的老同學說，現在要在高中教書，一定得是研究生才可以。而且你們現在又有這么多現代化的設備，這在過去都是不敢想象的?！?/p>

張薇說：“我聽我爸說，他們過去上學的時候，都趴在土臺子上，學校連課桌都沒有。凳子也沒有，都是學生從自己家里拿來的?！?/p>

叔叔說：“你爸爸干什么？”

張薇說：“我爸以前在福建做生意，生意失敗了，現在回來了?！笔迨濉班蕖币宦暎f：“那行！青山，你和同學聊，你們倆中午留下來吃飯。”拿過皮包，說：“我有事，出去一趟?！?/p>

毛青山的媽媽也去忙了，馮珍小聲說：“你爸爸怎么沒說李卿的事？”

毛青山說：“在你們面前，他肯定不會說的。他主要是不相信我，生怕我說話不實，所以叫你們來，看看你們的為人。如果你們說什么都順著我爸的意思，他肯定不會留你們吃飯的。他不喜歡不實際的人?！?/p>

張薇連忙說：“你看我們說的會不會惹叔叔不高興，叔叔好像不想搭理我?！?/p>

毛青山笑著說：“不是的！咱們來往的信件我給我爸媽都看過，他們都夸你懂事，好學，讓我多向你學習?？赡芪野植缓靡馑几阏f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毛叔叔還是只字不提李卿的事，只是聊些學習方面的事，問問她們倆的一些家事。知道馮珍的媽媽已經去世了，都很惋惜。

吃過飯，毛叔叔在房間里不知干什么，毛青山進去了，過了好久也不見出來。馮珍和張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擺著阿姨端來的切好的水果，她們一口也不想吃。一家人都不見了，就她們坐在客廳里，她們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簡直如坐針氈。很久，毛青山才從房間里出來，笑著說：“好了！”什么好了？是李卿的事說好了，還是他們父子之間的話談“好了”？張薇碰一下馮珍，馮珍會意，兩人站起來說：“打攪了這么長時間，我們該回去了！”

阿姨忽然也出來了，說：“時間還早！多坐一會兒嘛！”張薇也笑著說：“不了！下午還要上自習呢！青山也該到學校去了。”

青山送她們到馬路，說：“剛才和我爸說好了，他愿意幫忙?？墒沁@是違規的，他不能做得太張揚。他說星期三會審判，中間應該有休庭時間，讓到時候李卿去見見她爸爸，可是還得在警察的監護下?！?/p>

兩人喜出望外，馮珍連忙說：“太感謝你爸爸了！剛才我們還以為沒有機會了呢！”

剛回到學校，就看見李卿焦急地在校門口等待著。張薇說了毛青山的話，李卿也是欣喜若狂，不住地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