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二十一世紀

地點：海邊

某個天上無云有些陰沉的下午

“你殺了小菡？”語氣帶著恨意與怒意交雜，更多的是冰冷，毫無溫度的冰冷，短發齊耳的女子對著翻著波濤的海水，風吹亂她的頭發，肆意的飛舞。

“是！”聲音同面容一樣帶著孤寂的清冷，離雁目光掃過那個背對著他的女子，神情清冷而幽遠。那個神情孤傲的男子，依舊還是那一身永遠不變的黑衣，全身被包裹在一片黑色的陰影里。

自離雁說了是字之后，海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再不說一句話。

海風變得樣子揉亂二人的頭發，變換著不同的發型；海風很涼，激打著海水，翻著波濤，偶爾打翻起幾串白著肚皮的浪花……

海水偶爾因為浪過大而濺起些細碎的水花，飄著蕩著散到二人的褲腳上，暈濕了一片，但二人似是并沒覺察出來。

天空有些陰沉，烏云翻滾著移動著，給人一種似是隨時可能會一個不小心而掉下來，覆蓋地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海水濺起的細碎水花要將二人的褲腳全部打濕，離雁才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打斷了這良久的沉寂。

“清楊，你已經為小菡做得夠多了，夠了！”說不出的無奈，說不出的悲涼，離雁的聲音被帶著涼意的海風吹得有些飄忽。

“夠了？你覺得夠了？”清楊的聲音依舊冰冷，但是，她的眼角，終于不可遏制的流出了一行清淚。

雖然她如霜的臉上并未見到多少傷悲，但她的眼神卻絲毫不掩飾，她的心，此時疼痛到如何地步，小菡的死，對她來說，無疑是心靈上最大的創傷。

“難道還不夠么？”離雁飄忽的聲音時而近時而遠，他的眼神，有過一閃而過的從不曾有的迷茫。

殺小菡，他不后悔，從找到小菡到一刻到扣動扳機，他都沒有一絲的猶豫，然而，此時，在他看到眼前這個孤獨的身影時，他有片刻的不確定了。

“你可知道？小菡……是我的親妹妹……”終于，清楊的聲音不再那樣鎮定，她的話帶著顫音。

她絕望的彎下身子，痛苦的抱住頭，心中是崩潰著四竄的痛，不受她控制的在體內馳騁，像是在撒扯著她的內臟。

“什么？”離雁一怔，思維有過片刻的停滯，直到清楊的身體完全的縮成一個球狀，他才反應過來，眼中像是突然被倒倒入煮沸的水，沸騰著翻滾著。

“你現在還覺得……我對小菡做的一切，夠了么？”眼角帶著淚，唇邊綻著帶著恨意帶著一絲狠戾的笑意，清楊此時卻顯得異常的美麗，如帶著清晨雨露的新荷，美得驚心動魄。

也沒見清楊如何動作，然而，她的手里，卻突然的，多了一把黑色的精致的小手槍。

“砰”的一聲悶響，隨著那奔向遠方的漣漪，隨著跑向遠處的波濤，追著那吹到遠處的風，響在無垠的大海上，飄散，消彌……

離雁身子一晃，腳一屈，便單膝跪倒在地上，子彈從他的下膝骨處沒入皮肉里，深絕色的血液汩汩流出，但因為他的褲子是黑色的，所以，根本看不到血的顏色。

海風依舊清冷，依舊冷冰冰的拍打著海水，翻騰著白色的細浪，只是，海邊剛才那兩個站立的身影，此時，一個抱成一團蹲在地上，一個，單腳跪在地上……

清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腥味，聞過的人都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