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之前是在尚衣房做事。”碧珠恭敬的開口，不比妹妹碧靈的俏皮活潑，碧珠很是善于察言觀色，做事謹慎穩妥，說話都進退有度。

“宮中的生活當真有那樣的黑暗與無聊么？”我的心緒飛得很遠很遠，根本不知道自己口中吐出的是什么話。

不知道蕭然這幾天在干些什么，應該很忙吧，不知道在百忙之中，他會不會偶爾想起一下我呢？

想到此，我嚇了一跳，我怎么會想到他呢？又怎么會想著他會不會想到我呢？難道潛意識里我竟然希望蕭然會偶爾想到我么？

我搖搖頭，搖掉這個荒謬的想法，卻只是聽到碧珠低沉而有節奏的聲音傳來，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主子說什么奴婢就做什么，以主子的指令為最高信仰，只要主子開心，做下人的就算拼了命也是無上的光榮與欣喜。”

“你們常跟主子們接觸么？”我心中一動，收回遠飄的思緒，努力的將心神匯聚，對碧珠這個話題，我卻是一下子來了興致。

按道理，她在尚衣房做事，最多接觸的也是總管太監之類的，最多有些主子派些極別稍高一點的丫環去，應該不太有機會接觸到主子的。

皇宮里的主子，就是皇帝一脈及其妃嬪一脈，上至太后皇帝下至皇孫貴胄，碧珠一個尚衣房婢女又有多少機會能接觸到真正的主子？

“碧珠以前是跟隨雪妃娘娘的。”碧珠低下頭去，雙手中規中矩的交叉放在身前，盡管她和聲音努力的裝出不帶任何的情感，但我還是敏感的捕捉到了幾許憐惜，幾許同情。

“雪妃娘娘？”為了讓自己的思緒不再往蕭然身上飄，我坐正了身子，面對向碧珠，唇角含笑，“皇帝得寵的妃子么？”

我本不想這么八卦，但整天做只混吃等死的米蟲，心中難免想的事情多。與其胡思亂想，不如聊聊八卦轉移注意力也好，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曾經是。”碧珠低低的開口，言外之意就是現在不是了。

幾度紅顏老去，幾度春花殘秋，幾度艷陽高照，幾度孤鳥獨啾，幾家嬌笑晏晏，幾家愁白了頭。

我只是低低的嘆了口氣，為那些將所有最美麗的韶華都枯萎在皇宮里的女人，為那些窮盡畢生心力只想博帝王一憐的紅顏。

“因為奴婢嘴笨，得罪了婉妃娘娘，所以奴婢便被遣到了尚衣房。”我并沒有問下去，碧珠卻是自顧自的說道。

既然她不問自答，定然有下文，我靜靜的看著她，不再言語。

“雪妃娘娘是個讓人憐惜的女子，她溫柔賢淑，知書達理，心地善良，在奴婢心中，雪妃娘娘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碧珠低低的開口。

“那么，你是希望我幫她么？”我看著碧珠，唇邊淺笑依然，柔聲問道。

“奴婢不敢！”碧珠突然一下子跪了下去，臉上不復無瀾，雙眼已有淚光乍現，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我，帶著祈求帶著哀怨，因為激動鼻端微微沁出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