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諾是傍晚時候離開的。
楊瀾本意留她吃了飯再走,她推說路遠執意拒絕了。
不是不想留,而是在突然面對了這一切后,她覺得自己心里實在是亂極了,需要理一理順。
出了屋子,已經是夕陽西下。
肖亦寒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么,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望向她:“怎么,回去嗎?”
陸一諾這才意識到她讓他在這料峭寒風里等上了足有兩個多小時的光景,她應該讓他早點離開的不是么,那么忙的一個人。
多少是有些不過意的。
車子緩緩駛離別墅的大門。
陸一諾回身望過去,在那扇半拉著窗簾的窗子前,隱隱約約有一個單薄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猶如木雕石塑一般屹立著,心里發酸,眼睛澀起來,她慌忙扭過頭去,不敢再去看那一幕。
車子拐過一個彎,上了大路,肖亦寒把紙巾遞過去給她,一面全神貫注的開著車子。
“謝謝。”
“心情不好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陸一諾苦笑,這句話視乎很經典,好似電視劇電影里男主角安慰女主角時必用的臺詞,只是,換做他和她身上,不大合宜。
“其實凡事總要往好的方面想,也不是就沒有挽回的希望了不是么。”肖亦寒沉靜的語氣:“我在國外認識幾個朋友,都是醫學界的泰斗級人物,可以幫的上忙。”
陸一諾望他一眼,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楊瀾的身體狀況極為惡劣,明眼人一看便看得出來。可是母女兩個人說了那么久的話,她也委婉的詢問她的身體,她卻只說自己貧血貧的厲害,長年的老病,沒什么大事,所以具體是什么病,她并不得而知,可是聽肖亦寒的語氣,他竟是什么都知道了一般。
想問的話,一時不敢出口。
只怕那個答案是她所不能承受。
一時,沉默無言。
她本以為他不會主動說出來,可是意外的是,他卻開了口,直入主題:“與其在心里忐忑著,還不如就知道真相的好,可以爭取一些彌補的機會,我想,你心里不是不明白的,阿姨她,病得很厲害。”
陸一諾把頭轉向車窗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晶瑩的淚珠,在這一刻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滴接著一滴。
肖亦寒回望她一眼,嘆一口氣:“我去問了那個護工,她不肯說,是你媽媽交代的,不過我還是讓她說出來了,病的的確嚴重,不過并不是沒有希望,胃癌,中晚期,可以手術,但是難度很大。所以我說,需要找一個權威的醫生來做這個手術。”
陸一諾只是靜靜的聽著預料之中的答案,落著淚,一言不發。
她其實早就猜到了不是么?
“一諾,一切有我。”
肖亦寒靜靜的一句,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擲地有聲。
有那么一刻,陸一諾覺得自己像是溺水的人扯住了一根稻草,于是,滿心的都是回生的喜悅。
她本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可是,卻還是在這連番變故中淪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