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醫院里,四下里依舊亮如白晝。
陸一諾靠在一棵樹干上,望著漫天的星辰,眼里,有淚珠一滴滴滑落。
原來,有很多的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
楊瀾的手術的確成功,可是并不意味著完全脫離危險,她身體的過于虛弱,讓她恢復起來很有難度。
盡管是頂級的專家,也不可能改變一切。
而肖亦寒,刻意的給了她過多的希望和幻想。
她知道他一片好心,可是,又接受不了這既定的事實。
尤其是,經歷過剛剛的一番驚嚇后。
恐懼,孤寂和無助讓她整個人覺得那般的無力,幾乎沒勇氣守在病房里對著母親那張沒有生氣的臉孔,以及那么被刺目的白籠罩下的死一般的靜寂。
“其實,你也不用往壞了想,專家的話,不是說百分之六七十的希望么,這里有最好的醫療設備和條件,我也重新安排了人照顧阿姨,不會有事的。”
身后,是韓子慕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沒有聽到腳步聲,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剛,如果不是他的緣故,那位美國專家全盤托出的可能并不大。
陸一諾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今天,是肖亦寒走的第一天,她就覺得天就要塌下來一般,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而能在她身邊給她一點撫慰的,卻是這個自己曾避之不及的男人,想想也真是滑稽了些。
“你回去吧,耽誤你這么長時間,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沒什么,反正我也沒事。”
韓子慕笑笑,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肖氏那么大的公司,肖亦寒不在,他現在就是全權負責,說沒事自然是假的,任是誰都聽的出來的。
“我這里其實也沒什么的,而且還有嘉宜在。”
陸一諾心里,對他還是或多或少排斥的,雖然心里是有幾分感激的,可還是不愿意有太多的牽絆。
人情債,欠的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轟我么?怕我別有居心?”韓子慕輕笑:“我知道,肖亦寒一定和你說了我的壞話吧?”
陸一諾沒有否認,他們兩個人,擺明了相互敵視,有些事實,刻意遮瞞也是沒有必要的。
“他的母親,是我的干媽,是因為一次車禍,我救過她,所以,她一直待我親兒子一樣。肖亦寒和他母親關系并不是很好,所以,干媽很多事和他溝通不了,我有時候充當告密者的角色,他就是因為這個對我敵視的。”
韓子慕的話,分明是在解釋著什么。
陸一諾點一點頭,聽起來也算合情合理,盡管有些讓她意外。
原來,他和肖明晚之間,是這樣的一層關系,可是,救命之恩,便委以這樣重托,可見那個女人對他是很看重的了。
“我記得,之前你說的,什么同病相憐的,又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記得那天他的話,一直很納悶,他一個標準的紈绔子弟,怎么會和自己同病相憐了么,可是看他那天那么鄭重的語氣,分明也不像是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