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芝之前的腿傷漸漸痊愈,卻在骨節處留了隱疾,在延兒鼓勵下每日勤練腿勁奔跑,雖難比從前仍良駒氣質如往。這次偷走出城乃是早有預謀,彩芝配合相當。
用了兩日趕到京城,延兒將特制芹漿涂在滑皙皮膚上,陽光一照,膚如蠟瀝,再美麗的女子都如糙氣村婦,讓人過目便忘。
過了城關,延兒找了家下等客棧住下,飯前將彩芝喂了飽,再歇息了一天。
睡至傍晚時分,客房外的廊上有幾個大漢走過,嗓粗聲大,將房內客人吵醒。延兒再無困意,肚皮倒有了響動,于是索性起了身,下客房去吃東西。
客棧條件不好,飯菜更是無色無香難以下咽,但在價格便宜,來此花費大多是市井之民、江湖窮俠。延兒來此僅僅為了不引人懷疑,故扮作村婦住下等間,可端來的飯菜,連瓷碗都缺口不一,臟漬斑斑。延兒鎖眉臉色為難,若一口未動,怕人注意猜疑,她四下張望,看有別法否。
店小二臉色一變,兇著表情朝門口走去,拉起跪門口討飯的倆娘倆往外面轟,口氣惡劣未經想過人家之苦。
延兒輕嘆,看了眼面前飯菜,又不想如此粗陋菜色讓她們果腹,但現下喬裝的身份不得已。于是她喊住店小二,讓她們進來與自己同桌吃飯。娘倆感激不已,初始怯看延兒,爾后延兒微笑請膳,倆人便不再顧禮,用手抓起飯菜就往嘴里送。
飯畢,延兒將倆人送出客棧,帶至深處給予他們一些銀兩,噤聲言謝,將她們打發了去。在街上尋得攤販特色,吃了個撐,滿足地回客棧去了。
第二天延兒圍著皇宮大街逛了一圈,回到客棧已近黃昏。她將宮墻周圍情形在腦中回憶了一遍,暗暗計劃了午夜入宮之行。
半夜寂靜無人,延兒束裝待發,一身黑色將她的行動掩于暗夜。
后院的彩芝已被解繩,延兒將劍收回別于腰間,撫了撫它的頭,悄聲附耳吩咐道:
“彩芝,你乖乖在這,五更時分,店小二會開了后院門,你趁時跑出去,到城門口找個地方藏身,好接應我,知道嗎?”
彩芝扇了扇聽著話的耳朵,延兒當是它記住了,自己的馬兒最懂自己的話了。這邊安排完,延兒順著院墻翻身出去,借著臨近樹枝輕功飛遠了去。
深宮紅墻之中,處處透著危機氣息,尚不知宮中兵衛幾許,守于何處。
延兒貼著墻根伏身閃進一方花園,園中無人看守,廊道上懸燈籠,映照四下,園色繁麗。延兒心里揣摩著此地應是皇宮后花園,小的時候聽將軍講過皇宮布局,這與十幾年前或許沒有差距。
憶著回憶,從后花園北園口出去應是皇上書房內殿,她剛進來的是西園口方向,那應從對面出去,于是借著高簇花葉掩護縱身翻出后花園。
無聲點步走過了一長段廊道,方看見竹林狹縫外的一座高殿,因夜時殿內還有光亮,延兒不敢貿然闖進,在竹林掩映下躲過了幾隊巡視的禁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