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善王在宸英殿整理完四城財政事務,得了空閑,親自將南蛇藤栽于院落。
搭好了撐棚,心滿意足之際,金音閑逛了過來。
“你這是做什么呢?”
殷滬祁回身,見是郡主,儒雅一笑,解釋道:
“昨日與延姑娘在郊外采的南蛇藤,見其花朵精美迷人,遂打算采回栽于王府時時觀賞。”
“給人家地方都搬了,也許會枯死的。”
“小王定會悉心呵護,我相信只要用心,它們依然如故,將王府當作自己家更會美麗綻放。”
“我……我好像看出點什么來了。”金音在善王身上上下掃視,眼神好奇,但卻又不屑,“延兒從小便在邊塞長大,自在逍遙,委屈這里不過是為了金家冤罪一事。若是沉冤得雪,天下之大,有她自由之地。”
殷滬祁聽得她一番話,心中苦悶,又強作心情忍不住問道:
“延姑娘當真嫌棄王府?”
“要是有心,該自己去問罷!”金音說著話,已經背身離開。
他望著郡主離開的地方出了神,手中拿著的修剪刀不經意地掉落到地上。
延兒在廂房前的別院勤習劍法,看見金音悶悶不樂地從面前走過進了房間,一時困惑,停了練習進房查看。
“金音,出去的時候不是興致很高嗎?怎么才一會兒就回來了,還這副模樣?”
金音聽見身后冒出的聲音,神色尷尬地松開拳頭,對視上延兒眼睛,走過去抱住她,抬起面龐模樣可憐道:
“延兒……”
“怎么了?”
“我……我們……離開這里吧!”
延兒不解地俯視著她,不語。
“我……金家人都被處死了,只有我茍活于世……娘因我難產而死,爹爹公事繁忙不甚于我玩樂,大娘、二娘自小便在爹爹背后找借口打罵我,每次都是你代我承受,還有幾個哥哥隨他們娘欺我……總之,我來到這世上,除了你和爹爹再無親近之人。爹爹已去,何苦你再搭進去呢?”
“金音……唉,我知你擔心,可是大將軍將我從匈奴手上搶下,待我薄命。如今將軍含冤而死,我尚不能動作,要是我連在他們死后都不能為其平反,而是去過自己生活,我難做到,也愧對將軍于我養育之情……”
“那平反后呢?你還留在這里嗎?”
“平反后就不再擔心被人追緝了,你想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
“嗯!……”
倆人相擁良久,如獨世之景,將門外的殷滬祁感動莫言,卻也失落傷神,面帶愁色轉身離開。
用過午膳,殷滬祁吩咐管家好生照料延兒倆,便帶一隊侍衛出了王府往城西方向去。
城西一帶正在建造新街,是為城內逐漸增加的人口作打算。并且街頭會建造一座公館,設立公立學堂及試館,還臨時加設了武術學堂,這是后來發生皇上派兵強壓城門后蒙王提議。
之前因事耽擱一月,現重新開工,殷滬祁負責此工程,至此每日必抽空巡視,以免錯漏什么,耽誤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