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街回來,殷濯青步伐悠閑,去了善王府。
金音正在湖邊亭中把玩著小刀,不經意間瞧見遠處過道上走著一個眼熟的人,定睛細看,她臉色頓時大變,手上的暗器冷不防伸出刀身,光芒反射。
過道上的人感覺到什么,側身望向湖邊和亭中,全無影跡??赡苁嵌鄳]了,他收回目光,剛回身就見一個小仆端著點心迎來,小仆見到他先是一愣,后忙垂首恭稱道:
“見過蒙王爺?!?/p>
殷濯青厲色微斂,緩緩道:
“別客氣了,你見過延兒嗎?”
“延兒姑娘?午膳前,府上管家來請,說是您有要事需要她去一趟啊?”
小仆疑惑,卻也不敢造次夸張,垂首安靜下來。
“嘁,故意的……”
聞見聲音,小仆抬起頭,就見怒意盎然的身影疾步遠去,一時摸不著頭腦,晃著身子去亭中送點心。
金音看到小仆一個人過來,從石桌下爬出來,生氣地拍了拍身上灰塵,在石凳上坐好。
她剛才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躲起來,想著仇人就在眼前,應該拿劍一指,喝到:受死吧!理應是這樣,可剛才一見那人要轉身就下意識地躲起來,好像真怕他似的!
為此,金音生著自己的悶氣,責怪自己膽小懦弱,小仆拿來的糕點全賞給他自己吃了。
蒙王府的緒政殿里,延兒按照殷澤邑指示在排架上挨個拿下相關案例的書籍,他則在桌案上翻查出有用的信息記錄下來,對進一步案件突破幫助很大。
“延兒,案卷這幾日整理出來的線索和相關證物,我下月初就向廷尉處的廷尉史遞交訴狀,這會牽涉到某些權勢人等……所以,你應該呆在四城,否則一旦去皇宮,一定會有人動作對你不利?!?/p>
待延兒拿完書籍,到案前與他一起分析時,忍不住勸道,出發點都是為她。
延兒彎身,在案上整理好未看的一摞書,嘴唇輕抿,淺淺笑道:
“皇宮里還有靜喜姐在,您不是叫她照顧我嗎?您要相信她?。 ?/p>
延兒側頭,與他的目光交接,被他突然的溫煦笑容怔住,自第一眼起,就從未見他如此真摯惑人的笑容,是因為提到靜喜姐,他才展顏悅色嗎?
“怎么愣著了?”
殷澤邑突然一把將她攬到身前,半開玩笑地戲弄她,延兒臉色唰地紅透,如脆嫩紅蘋果,總是看得他蠢蠢欲動。
“沒有……王、澤邑,忙正事吧!”
延兒倉惶地推開他的手,跳遠一步,佯裝無事地拿一本書籍看起來。每次近距離與他相處,總是又怯又羞,連話都說不清楚。
殷澤邑偷看一眼,滿懷愉快,隨后神情又嚴肅起來,“延兒,你要小心殷濯青……”
“小心本王什么?”
殿門忽然被推開,殷濯青滿身暴戾,大步踏進殿內,目光輕蔑地朝向殷澤邑,后者則是冷冷地回視。
殿內氣氛又僵化,延兒兩邊相互看看,著急起來,“喂,我說你們兩個,兄弟情深嗎?現在還有空一起生氣!”
殷澤邑斂目回神,轉頭對延兒道:
“那我們繼續做事吧?!?/p>
他回頭繼續翻查書籍,延兒尷尬地看看晾在一邊的殷濯青,后者面色微青地問延兒:
“忙案卷的事情?有什么我能幫忙嗎?”
“啊,差不多了,就是王爺的事情了!”延兒說完,又覺自己的話里意思顯偏見,忙補充道:
“就是準備到時候翻案的辯訴,需要給廷尉史的!”
殷濯青聽到這話,面色緩和下來,甚至還透著一些意外,道:
“本王都忘了還要這么麻煩,不過,金裴人等是皇上親自下詔書定罪,要駁正皇上的判決,與皇上的權威對抗,我想廷尉處也很難管。”
殷澤邑抬起頭,延兒擔憂地望了望他,他安慰道:
“有辦法的……”
“不如讓我疏通疏通?”殷濯青不屑他的話,看向延兒,又道:
“其實廷尉處的正主官郝江遠是本王門下學生,本王舉薦上任,他插手的話分量不輕。”
延兒感激地點點頭,他頷首揚起嘴角,嘲諷地看向看似沉靜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