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一刻時,穎親王訝異地“咦”了聲,延兒看向他用眼神詢問道,他笑笑,看向殷濯青努了努精削的下巴,說道:
“小青青,下狠心了啊。”
延兒還是不明所以,轉頭看看面不改色的殷濯青,他斜視過來,厲色的眼神讓她惶恐地往穎親王身后縮了縮,不說就算了……
左玄風扶著略緊的胸口,臉色蒼白清瘦,在腦后隨意綁起的長發散落肩頭,發絲垂在額前遮住了雙眼,他低著頭竟然鬼魅一笑,嘴邊邪揚的弧度表現出傲睨自若的身度。
“我不會再走火入魔了,你們想算計我?休想!”
殷濯青冷視一眼,道:
“以你的功力,扼制發作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才設下陷阱,你中的毒,許仕辰是無法可解的,要我們動手,還是你自己來?”
“你們什么時候下的毒?”
穎親王饒有興趣解釋,搶在殷濯青前說道:
“這里面有個玄機的,你要是選擇含蓄點的方式,襁褓中的毒倒不會滲得那么徹底,也許還有救哦!”
“哼,啊……”左玄風正想反駁,突然心口劇烈顫震,感覺到經脈凝結強固,猛抓著胸口快喘不過氣來。
兩位王爺并不急著動手,等著左玄風痛苦難捺失去意識再動手不遲,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無須費力。
眼冒金星的時候,左玄風意識快要模糊下去,他大力晃了晃頭,額角冷汗涔涔伴隨著喘息加重,堅持意識清醒的時候定睛看了看面前。他們在內室門口,琉璃槅門若是能暫時關閉遮掩他們視線,或許能爭取點時間逃出去。
勁力不足卻仍有余,左玄風揮手帶動內室風力,將槅門橫隔在他與他們之間,門外即將有力道使來,他艱辛站起身,仰頭望向房頂高瓦,縱身使力,直沖房頂而去。
槅門被穎親王的力道掀開,房內傳出的巨大聲響,令他們預感不妙。屋內碎瓦零落,房頂有步伐疾躍的聲響。他們迅速跑出屋外,高墻上側身漠視的身影瞬閃即逝,延兒凌步欲飛,殷濯青伸手放在她頭頂壓回去,她整個人跌倒在地。
延兒揉著幾乎脫臼的臀骨,吃痛地爬起來,不滿地怒道:
“你想摔死我啊!”
“逃了也無意義,許仕辰不會解我們的毒,必死無疑。”
延兒仍是生氣,都不知道向她道個謙,轉身進屋里去找殷厚臨。穎親王跟上去幫忙,從床下端出來一個搖籃,里面躺著太子,安安靜靜地在做夢,小手小腳是不是動一下。
“怎么說也是本王的親侄兒,皇室的血脈,你真以為我們能下狠心啊?”
延兒伸手抱起太子,穎親王想抱抱,她警惕地退后幾步,穎親王尷尬地忙解釋。
“太子都睡了,別吵醒他,我也先去睡了!”
延兒撫著殷厚臨的頭,說完轉身跑向她的廂院,留下汗顏的穎親王和獨自沉思的殷濯青。
涼風習習,穎親王騎馬策奔回穎王府,換了一身行裝,又連夜趕往開封。
廢殿之外的荒草臺上,左玄風昏昏沉沉幾欲暈倒,扶著門框氣息漸弱,還未下到密室,他已經抗不住毒性侵身,身形滑落在廢殿門內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