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殷濯青扶著額角撐在案上,近日就未曾睡個好覺,殷厚臨的哭聲讓他心煩氣躁,不免對延兒誆哄小孩的能力有所質疑,走過去抱起嬰兒,蹙眉低吼道:
“再哭本王就將你扔到外面去。”
延兒聞言受驚,搶過太子捂在懷中溫柔安慰道,可太子真沒有再哭,而是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下轉動,不像被嚇到的樣子。
“這家伙吃硬不吃軟。”殷濯青諷言道,接著問延兒:
“靜喜呢?不是計劃她也應該出宮?”
延兒疑惑,反問道:
“你為什么會認得靜喜姐?還有,你計劃什么了?”
殷濯青嗤之以鼻道:
“你就只知道她是殷澤邑的侍婢,難道本王不能使喚她?”
“哦,差點忘了,你和蒙親王是兄弟,肯定與靜喜姐熟識。”延兒自顧解疑道。
殷濯青蔑視一眼,奚落道:
“不如現在連夜趕回四城如何?”
“……”延兒垂下眼瞼,承認錯事還能挽回。
原是卓親王早料到許仕辰如何,穎親王既然被派去開封,這幾日對他又無行動,與靜喜通了書信。想必許仕辰在宮中定有動作,有中宮皇后一直伺機與皇上諫言,皇后的王牌不過是太子,若是太子突然遭害,皇上對皇后的留戀也不在,自然能乖乖聽他之言,宮中無憂后方能拿出全力對付朝廷一派。
于是,靜喜監視著宮中動向,隨機應變作出相對措施行動。
四城,城樓下。
六個樸實鄉民模樣的人叩響銅門,跟著滑靠門前,只剩無力的喘息,城樓上站崗的士兵厲聲喝道:
“什么人在下面!”
下面的鄉民連夜趕路,又累又餓,力氣早已耗完,堅持到現在已是極大限度,壯實的一個男人撐起身,對城樓上喊道:
“軍爺,麻煩您通傳下蒙王爺,他的伯父常叔拜托我們來四城投靠!”
上面的士兵一聽來人有王爺的伯父提名,回了聲“知道了!”便差了另一個士兵去通傳。
不到半個時辰,城門微微開啟,殷澤邑立于門口,命令士兵前去攙扶進城,剛才說話的鄉民被扶著到他面前,擔憂地告知了事情始末。
四天前,原本常叔要帶他們遷徙來四城,收拾妥當準備隔日起行……可到晚上,常叔悄悄叫了村里七個人,全都藏到村中的四口井里,他們依言照做。
下井不到半刻,地面傳來一陣馬蹄聲,然后從常叔的屋里傳來一些聲響,他們不敢動作,跟著又聽到聲音“大人,其他屋里沒有人。”“許是逃了,把痕跡清理干凈,我們走!”
待馬蹄聲遠去,藏在井中的兩人相互勸說再等一會兒,于是藏了一個人的井中爬出一個青年人,他跑進常叔的房間。剛到門口就被在屋里清理痕跡的黑衣人發現,一時疑惑,未猶豫地揮刀砍了過去,青年人應聲倒地。
半個時辰后,上面再無動靜,一口井下爬出兩個人,接著呼喊其他井中的人,紛紛爬上地面后,在常叔的屋里卻看到兩具尸體相偎,常叔與那個青年人。
大家悶聲慟哭,一個老頭走出來主持大局,“大家節哀順變!常叔為了保護我們死于非命,我們要盡快離開這!”
眾人聞言,面色悲傷地向常叔鞠完躬,在安葬了兩具尸體,連夜趕了三天三夜的山路方到達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