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最終決擇

“鳳皇......鳳皇......”好多次都是別人在亦歆昏迷不醒的時候這樣呼喚著她，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這種滋味了，看著他那雙緊閉的眼眸，似乎很痛苦，他的口中還不停的念著，“亦歆，亦歆不要走......不要走......”

亦歆的眼眸又再一次為了他濕潤了，這一次是真正的體會了什么叫痛徹心扉！只要他能好起來，亦歆愿付出任何代價！

藍暻瞳看著亦歆那痛苦的神情，不停地哭喚著慕容沖的名字，自己也是心如刀割，她知道，她是付出了真情了......那，他又算什么呢？難道真正該離開的是他？

正在藍暻瞳的內(nèi)心進行著激烈的掙扎的時候，亦歆突然開心的大叫起來，“該死的鳳皇你終于醒了！嚇?biāo)牢伊酥恢溃　币囔I眼朦朧的看著床上慕容沖毫無血色的臉，都不知他昏迷的這五日是怎么熬過來的，“你知不知道這飛標(biāo)上有劇毒啊！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了啊！你怎么那么傻啊！”

慕容沖一醒來就聽到亦歆這么多的感嘆句，真覺好笑，“呵呵，我剛醒來你就說這么多死字啊！傻瓜，你......不會再走了吧？”

“我......”

慕容沖看到亦歆猶豫的表情，緊張萬分，一激動想起來拉住亦歆的衣角，卻又帶動了傷口。亦歆見狀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好，好，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

亦歆將藍暻瞳叫出來可遲遲未說話，終于，還是藍暻瞳打破了僵局，“你真的決定不走了？你可要想清楚，他不知道可我知道，你這個決定有多重要！”藍暻瞳臉色凝重的看著亦歆。

亦歆神色一緊“你千萬不要告訴他！”

“亦歆，你應(yīng)該明白的，你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你難道真的要跟一個千年前的古人在一起？”

“呵呵，藍暻瞳，你不會明白的，當(dāng)你真的將心付出了之后，無論他是誰，他是什么人，你都不會在乎的！”

“我......我怎么會不知道......”藍暻瞳頹然的垂下頭，“可是就算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那你的家人呢，他們肯定也很擔(dān)心你的！你讓你的父母就此失去你嗎？”

“所以我只能求你先回去照顧我的父母，請他們原諒我！對不起......”

“為了他值得嗎？”

“不知道，但是不論結(jié)果怎樣，我不會后悔，我只想在他有生之年伴在他左右而已！你也知道，他的命……不會長久。”說著亦歆更是跪了下來，“請你成全！”

藍暻瞳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才喃喃出口，“你真的好殘忍......”，說完還未等亦歆回答，又匆匆打斷，“你……好自為之吧！”

亦歆看著藍暻瞳遠去的背影，心里就像是被千刀萬剮著。殘忍？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形容過她，只對他藍暻瞳一個人，亦歆總是很殘忍。

待亦歆回到客棧中慕容沖已經(jīng)清醒了許多，可依舊是傷的過重，他看到亦歆回來了，便急切的要起身。亦歆見狀立刻將他輕輕地扶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亦歆，對不起，你聽我解釋！”

“大夫說那支飛鏢上有毒，你先好好養(yǎng)傷吧，不要說太多話了。”

“不！今天若還不說出來，我一定會后悔的！亦歆你相信我，我是騙我哥的。你也知道他的權(quán)比我大，雖然那些親信有不少是聽我的，可是，大部分的人現(xiàn)在還是他的，若是讓他知道我濫用職權(quán)，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將我的兵力吞沒。我是真的想救你，從你進了掖庭宮我便開始計劃救你大計了！相信我！”

亦歆眼中已盡是淚水，“我相信你！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再不離開你了，我就不會反悔！”

慕容沖聞言是欣喜若狂，，強忍住傷口的疼痛，將亦歆擁入懷中，不斷地呢喃著，“亦歆，我愛你......”。

亦歆聽到這幾個字，并沒有說話，而是在心底更加的堅信著這段跨越了千年的感情......

等又休息了幾日亦歆與重傷的慕容沖回到平陽府時，遠遠的就發(fā)現(xiàn)府衙的門口突然多了許多的官兵。

“糟了，這肯定與前幾日的黑衣人有關(guān)！”慕容沖看著這已被重重圍困的平陽府，就已經(jīng)猜得八九不離十。

“你說……這些官兵和那些黑衣人會不會與張夫人有關(guān)？”兩人躲在了一旁的樹后，亦歆惴惴不安的看著那些官兵，壓低了聲音問向一旁的慕容沖。

“恩，沒錯，以目前的狀況看，只有她了，一定是她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行蹤，所以才上演了一出黑衣人的刺殺，誰知你又逃過了這一劫。不過這些官兵，恐怕是苻堅的杰作！”

“苻堅？難道他知道是你帶我出來的了嗎？怎么會派官兵來這兒抓人？”亦歆的腦子也實在是亂了，雖然自己的見識已經(jīng)不小了，可被通緝還真是第一次，不免有些慌亂。

慕容沖感受到了亦歆微微的顫抖，伸出手緊握住她，溫柔的說道：“苻堅……他可不是笨蛋！更何況，他身邊早就有等著抓我們小辮子的人，我們在宮里的時候不就經(jīng)常污蔑我們嗎，我們現(xiàn)在說什么別人都不會相信的！”

“那怎么辦？以我們現(xiàn)在的實力根本不是苻堅的對手！”亦歆越發(fā)的焦急起來。

慕容沖其實早就在思考這個問題，這里定不能久留，“亦歆，先不要著急，苻堅也有可能只是因為朝政上的事才來找我的，我們現(xiàn)在千萬不能自亂陣腳。我今晚會夜探平陽府，查個究竟。如果苻堅的確是來抓你的，那……就只有去找我哥了！”

“對不起，你好不容易出了宮，卻又因我而受到了牽連......”亦歆聽他這么說簡直是慚愧不已，想想自己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里已經(jīng)牽連了多少人。而且，這算不算也是改變了歷史呢？

慕容沖此刻卻不知道亦歆心里已經(jīng)拐了這么多的彎，只是見她這摸樣心里頓時就軟了下來，神情卻異常的堅定起來“亦歆，我們既然在一起了，我就要保護你！你說過的，我們永遠要在一起！”

亦歆心底泛起的感動將她的雙眼都沁濕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將會是她生命的全部......

子時，夜深人靜，一身材修長的黑影來到了平陽府后墻外。只見他身輕如燕，功夫了得，不費吹灰之力就越進了墻里。沒錯，正是一身夜行短打勁裝的慕容沖。微微的月光更是襯得他那寬肩窄腰和修長的雙腿都煞是好看，一雙淺褐色的眸子更是熠熠發(fā)亮，仔細(xì)地看，仿佛能攝人心魄，極其誘人。

平陽府除了他慕容沖最大，就要數(shù)高蓋了，慕容沖心里最信任的人當(dāng)然也非他莫屬。慕容沖一雙犀利的眼睛四處一望，越過那些苻堅的官兵，來到了高蓋的門前，小心翼翼的捅開紙窗戶向里觀望，確定只他一人這才“推門而入”。高蓋先是一驚，立刻又到門口左右看了看，確信無人才又折回了房間，張口便問：“這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節(jié)、亡命天涯

與高蓋那驚慌之色形成明顯對比的慕容沖在桌旁一手托腮，好像沒事人一樣好笑的看著高蓋，“這句話似乎應(yīng)該我問你吧！我這府里怎么突然多了這么多的‘幫手’？”

高蓋聽完眼睛都快瞪下來了，看著慕容沖這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可真是來氣，可誰讓人家是上司，只能盡量的不急不緩，“大人，這么多官兵突然前來這事兒恐怕是不小了，我想大人你應(yīng)該知道這些官兵來所為何事吧！大人，您可不能為了一個女子而影響了自己的前途啊！”

慕容沖聽著高蓋“苦口婆心”的勸說，慕容沖心里已經(jīng)確定這些官兵定是苻堅派來抓他二人的，難道真讓自己說準(zhǔn)了，只能去找哥哥了？可是現(xiàn)在的他羽翼還不算豐滿，如果慕容泓不幫他怎么辦？甚至……如果連累了亦歆怎么辦？

轉(zhuǎn)瞬間，慕容沖的心緒已經(jīng)亂之又亂，可表面上卻仍是一副淡漠的神情，“高大人不用擔(dān)心，你只要像日常那樣將這平陽治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會涉及到你。”

慕容沖雖然語調(diào)平常，但聽在高蓋耳中卻是對一個忠臣的嘲諷，立刻站了起來，有些憤然的說道：“太守這樣說也未免太瞧不起高蓋了，臣又豈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無論大人發(fā)生什么事，臣都會追隨左右！”

慕容沖輕輕的抬起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嘴角掛起了個淡淡的笑容。他并不是個單純的“小男孩兒”，疑心自然是必備的，可眼前的高蓋無論是裝的還是真的，此刻的他也只能“信”了，畢竟現(xiàn)在要以增強實力為主，能多一個羽翼當(dāng)然好！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這里，投奔我哥？”看似慕容沖是不經(jīng)意的一提，可眼神里卻是深不見底。

高蓋似乎也猜到了慕容沖的下一個計劃，并沒有驚訝之色，像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般的點頭道：“臣愿意誓死追隨！”

慕容沖這才眉笑顏開，“好！我們就帶上一隊精兵去關(guān)中！”

“呵呵，恐怕你們沒這個本事了吧！”正在這時從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官兵頭領(lǐng)，兇神惡煞，很是魁梧。外面也不知何時站了一隊人馬。

慕容沖斜眼看著很是不削，“就憑你們幾個人么？”說時遲那時快，慕容沖腰間纏了一柄軟劍飛射而出。那頭領(lǐng)果然也不是吃素的，雖然沒想到慕容沖久居深宮竟然身手還能那么快，但也能立刻閃身躲避，看來苻堅派的人雖然不多，但身手卻都夠精。顯然是現(xiàn)在還不想家丑外揚。

高蓋見狀，立刻拿起佩刀與慕容沖齊力抗敵。可任憑二人的武功再高，雙拳難敵四手。剩下的官兵一個接一個，很快二人就被這種人海戰(zhàn)術(shù)弄得筋疲力盡。慕容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困在這里了，腦海中唯一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前途，而是亦歆，亦歆要怎么辦！就這么一分神，忽略了背后的刀劍之光。就聽高蓋一聲大喊：“大人小心！”

身后的官兵手持刀劍，距離之近已經(jīng)躲閃不及。就在慕容沖準(zhǔn)備挨上一劍的時候，沒想到這個人卻突然毫無預(yù)兆的倒地了。即刻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雙黝黑的雙眸，大大的眼睛純凈無邪，就像那晚在未央湖旁，靈動脫俗。雖然她也是蒙面黑衣，但慕容沖一眼便已看出，那不是亦歆還是誰！

隨之而來的還有慕容沖的一對精兵，頓時廝殺叫喊聲一片。慕容沖緊張的看著亦歆，略有責(zé)怪，亦歆卻只是笑笑，“鳳皇，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永遠在一起？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感情我不要！更何況我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我的功夫翻進這里對付幾個人也還是綽綽有余的。不過也虧了高蓋早已有部署，我拿出你的玉佩這些精兵就都隨我而來了！”

看著身邊的亦歆邊打邊念叨，慕容沖什么也沒說，只是淡淡的一笑，但眼神里卻全是溫柔。高蓋領(lǐng)著那一隊精兵一路保護著慕容沖二人出了平陽太守府……

車輪滾滾，自從他們出了宮以來就沒有過過幾天舒心的日子，逃難，突然成了從小錦衣玉食的亦歆主要的生活主題，可這能怨誰呢，難道去怨那摸不著看不見的命嗎？

“再過三天，我們就到了，這幾日日夜兼程的，可真是苦了你了！”慕容沖看著已經(jīng)明顯消瘦了好多的亦歆，自是心疼不已。

“你為了我連官都丟了，我受這點兒苦又算什么呢？再說你的傷還沒好，我又連累你不能靜心調(diào)養(yǎng)，呵呵，你可別怪我啊！不過……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只當(dāng)是當(dāng)做一次旅行啊！”

慕容沖簡直覺得這亦歆就是上天賜給他的瑰寶，不論他們遇到多大的困難，亦歆總能很輕松的一笑置之，甚至還會反過來安慰他，這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慕容沖都有些自慚形穢。

眼看著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可老天就是要他們受盡磨難，倆人當(dāng)著高蓋等人正“厚著臉皮”在客棧里互相甜蜜幾句，苦中作樂，可沒想到，突然在客棧外來了許多的官差，說是要搜查人犯。亦歆和慕容沖已經(jīng)化裝成老頭老太太，高蓋一行人也打扮成普通隨從，幾人的頭都埋得低低的，生怕被那些拿著畫像的官兵認(rèn)出來。可往往事與愿違，拿著畫像的官兵走到他們跟前不停地端詳著，這無論人的化妝技術(shù)再怎么好，也還是與本人不能相差太遠。突然這個官兵的眉眼一挑，此時，慕容沖立刻推翻了面前的圓木桌，拉起亦歆就向外沖去。只聽那個官差大喝，“就是他們！快抓住他們！”

慕容沖與亦歆等人一路打一路跑，雖然亦歆也能抵擋一些人，可是這些官差人數(shù)太多了。慕容沖的舊傷還很嚴(yán)重，現(xiàn)在他還要兼顧亦歆，又已身中好幾處嚴(yán)重的刀傷，這一仗亦歆他們打得很是慘烈。高蓋等人眼看快要抵擋不住邊讓慕容沖二人先走，本來慕容沖不同意，可顧慮到身邊的亦歆，只能將這幾人的好先記心里了。

雖然有那些人斷后，可亦歆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受這么重的傷又要添進那幾條人命了，近乎哀求的喊道：“我們投降吧！不要再打啦！”

“不，不能投降。亦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就在亦歆已經(jīng)絕望的時候，突然，一個身形修長，相貌一般的男子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擋在了二人的面前，只聽他小聲道：“快跟我來！”

亦歆雖然很奇怪，這個人又是誰。可也并未多想，此刻保命要緊，如果繼續(xù)這樣拖下去，他們將必死無疑，與其這樣，倒不如搏一搏。她拼命地托著已經(jīng)快要人事不省的慕容沖緊隨在男子的身后......

男子在轉(zhuǎn)了幾個彎之后突然停了下來，一伸手居然拿出兩張人皮面具，“你們先貼上這個吧，萬一被他們追上，好歹還有一線生機。”

亦歆很是奇怪的看著這個人，他究竟是誰？居然會易容術(shù)，還主動來幫自己，不會是什么人刻意下的套吧！否則，難不成還是上天特派的使者？

那男子看亦歆半天沒反應(yīng)，也失去了耐心。真是的！自己好不容易有一次這么行俠仗義的機會，怎么還招人懷疑啊！他干脆直接上手親自給已經(jīng)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慕容沖貼了一副，一張邪魅傾城的臉，頓時就變得皺皺巴巴，丑陋不堪。哼，當(dāng)她亦歆是誰啊！現(xiàn)在都這樣的情況了，還有什么好怕的，戴就戴！

于是一個青年男子帶著一對兒已入花甲之年的夫婦一直往前走去，一開始還算正常，可到后來路就變得坎坷不平，七拐八繞的，一般人還真是找不到這么一條路。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是如何走了這么遠的，只是亦歆忽然看到了前方有一座小村莊，便終于漸漸的放下了戒備，隨之亦歆帶著慕容沖一起倒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