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旒顏并沒有把方其牧送回方家,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單身小公寓。方家有著太多她不堪回首的回憶,所以她不想讓自己觸景傷情。而她一樣也不會讓方其牧狼狽的出現在方家人面前,他的脆弱只有她看的到,她不想讓那些丑惡的嘴臉看到安靜睡著失去銳氣光芒的方其牧然后對他熱嘲冷諷,耀武揚威。、單身公寓只有十幾坪的面積,以前狄旒顏一個人住的時候恰到好處。可是當突然多了方其牧后,空氣似乎彌漫了他的氣息,有種讓狄旒顏窒息的感覺,但是也有種幸福的味道。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狄旒顏終于把方其牧攙扶到了床上。這個不省人事的家伙把全部的重量壓到了她的身上,對于有些弱不經風的她而言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殘酷的浩大搬運工程。稍做休息,狄旒顏又馬上忙碌了起來,到樓下的便利店買了解酒藥和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回來后,她就開始忙碌的準備晚餐了,她有學過專業的烹飪課,只因為她心中有著一個小小的夢想,她有一個美好的憧憬,也許有那么一天,她可以成為方其牧的妻子,她可以讓他學會習慣家的存在。她清醒的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只是她依然在奢望著,每個女子都有一個夢,她一樣也有…
晚餐簡單而溫馨,這也許是很普通的一頓飯,狄旒顏卻把自己全部的身心投入其中,因為她期待著,想看到方其牧品嘗后瞳孔慢慢放大的那種驚喜。可是當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準備推開臥室的門時,方其牧卻已經強先一步從內室擰開了門鎖,一個不小心,她一趨勢就趔到了他溫暖的懷里。“謝謝你的解酒藥,我想我應該走了。”方其牧輕輕的扳開躲在他懷里的小女人,然后側身從門口走去,神情冷漠,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以留下來陪我吃飯嗎?反正我飯已經煮了…”狄旒顏話一出口就后悔了,聲音也愈講愈輕了,一直以來他的決定就是旨意,怎么會為她而輕易改變呢?自己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方其牧已經擰開門鎖的動作停下來了,事實上一向觀察入微的他早已注意到餐桌上的兩副碗筷。“你在邀請我嗎?”方其牧轉身眼神不帶一點感情的看著她,雙手交織著用俯視的姿勢面對著狄旒顏,似乎想看穿她所有的偽裝,裸露她內心的世界。“是的,可以嗎?”狄旒顏強迫自己平視著他,她在害怕,可是她知道,也許這將會是她一輩子唯一一次為他煮飯了,如果自己放棄了,那就是一輩子了…
時間就這樣被定格在那一瞬間,狄旒顏覺得自己快被壓抑到窒息的時候,她還是在等待,因為方其牧猶豫了。
時間在兩個人的世界里流失,好吧,我放棄了,狄旒顏氣餒的告訴自己。然后方其牧卻突然說話了“我愿意,請問你晚餐準備好了嗎?”方其牧笑了,因為他從來不會意識到一向冷若寒霜的秘書竟然會挽留自己共進晚餐,而且是在自己醉酒調戲過他之后。“啊!”方其牧一個肯定的答復并沒有給心灰意冷的狄旒顏帶來喜悅,反而嚇到了她,依方其牧的性格,他應該會拒絕的,不是嗎?她一直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你好象很驚訝的樣子,你不是真心誠意的想邀請我共進晚餐吧?”方其牧戲謔的看著手足無措的秘書,原來穿上家居服,系上圍裙的她原來也可以充滿女人味,羞澀而靦腆。“才沒有呢,我是認真的。”狄旒顏不知覺嘟囔著一句,聲音小若紋蠅,只是耳清目明的方其牧卻一字不露的聽見,只是他不說破,而是率先朝餐桌走去,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方其牧吃的怡然自得,狄旒顏反而變的不象自己了,她吃的很慢,偶爾抬頭看著這個目無一切的男人,感覺生活如此簡單而美好。“你在看我?”方其牧突兀的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這個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偷看他也就算了,干嘛還要露出詭異的微笑,讓他吃飯都覺得很莫名其妙。“沒有,是你看錯了啦。”這下糗大了,偷窺別人還被人抓了個現著,真讓人難過…“別以為假裝低頭扒飯就可以了,說吧,剛才為什么看我?”方其牧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這個小女人心里一定藏著秘密,這種密而不宣的方式讓他很不舒服,她是他的影,怎么可以有自己的秘密?“沒有啦,快點吃飯了。”狄旒顏胡亂的夾了一大筷子的菜狼吞虎咽的嚼嚼,她想借這個舉動來轉移方其牧的視覺,可是她低估他了。他就這樣如山一般巋然不動,眼神冰冷,他在等待她給他滿意的答案,她知道他的脾氣,安靜的他令人生畏。“好了,我承認了,我偷看你是因為你長的還不賴,就是這樣了。”這個死豬頭,干嘛要那樣固執,知道答案了還不是讓兩個人更尷尬,自討苦吃。“這個答案強差人意,但還可以勉強接受。”方其牧重新拾起了碗筷,現在他的心情很愉悅,即使很多八卦雜志經常把他評為年度最佳黃金單身漢,他們也從不吝嗇對他的贊揚奉承。他從未對其深以為意,但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小女人一句簡陋的贊美讓他心花怒放。“哦。”看來他大少爺并沒有因其而生氣哦,狄旒顏剛才的擔憂煙消云散,胃口也不知覺好了起來,餐桌上的隔閡也仿佛被打破了,取而代之是一種誰也不知道的氛圍……
餐后狄旒顏給方其牧洗了幾個水果,讓他在客廳里看新聞。她就開始收拾碗筷,然后進了廚房清洗,事實上并沒有很多的廚具需要她處理,可是她一直待在廚房里,因為她害怕自己一出廚房,面對的就是告別。她很珍惜這樣的場景,這是她憧憬以久,一個夢寐以求的,這是她一個人的夢,這個夢很短,短到她還來不及去身臨其境就結束,所以她寧愿自己不去蘇醒,假裝自己還是在夢境之中…
“我想我應該走了,謝謝你的晚餐,額,”方其牧停頓了下,“還有之前在車上的那件事很對不起,這是給你的一點補償。”方其牧從來不會為自己犯過的錯狡辯,他更習慣的是怎么去彌補過錯,如果因為車上的那些事需要負擔,那終究有些小題大作,太過于荒謬,方其牧什么也沒有,最多只是有些錢而已,除了錢他還有什么其它的補償方式呢。“錢你拿回去,呵呵,我不缺,車上的事我不會怪你,畢竟你喝醉酒了。”狄旒顏輕輕的又把支票放回了方其牧的手中,她不愿意他用錢來橫量或者等價換算他們所經歷的那些事,更何況當初的那個吻也許自己也情不自禁吧,當然她一輩子也不會告訴他。“那好吧,我走了。”方其牧把支票隨手放入口袋,他不會強求她,只有唯一的那一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