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又看了看窗外早已走遠的身影,蔣南絮輕輕地嘆了口氣。舍友兼死黨葉蓓蓓從書中抬起頭來看著她,順著她的視線,看見那抹身影。她知道蔣南絮在為誰嘆氣,只是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其實有時候真的很想把她的腦袋撬開來看看,是不是哪根經打結了。好說歹說最后該怎樣還是怎樣。平時活潑開朗的一個小姑娘,只要一看見程子衿臉色立馬360度轉變,直接由晴轉陰,然后連帶著一天悶悶不樂的。不過看著她眉間的憂傷,卻又狠不下心來責怪她。喜歡一個人,只能放在心里,真的很痛苦吧。更何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呢。葉蓓蓓輕輕握住蔣南絮的手。蔣南絮回過頭來,看見葉蓓蓓擔憂的眼神,撤出同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握住她的手。
放了學,蔣南絮和葉蓓蓓準備去食堂吃飯。
“南絮,你還好吧?”看著默默無語的蔣南絮,葉蓓蓓擔心的問。
“我很好啊!”蔣南絮故作輕松的說道,卻不敢看她的眼睛。
“還騙我,你有什么事都寫在臉上了,還和我打馬虎眼。我看見程子衿了,看你一副丟了魂兒似的樣子,除了他,還能有誰讓你這樣?”
“我。。。。。。。。”蔣南絮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一時間都沉默了。
看著學校公告欄里貼的大大小小的招聘廣告,蔣南絮轉過頭對著葉蓓蓓說:
“蓓蓓,要不我們去找兼職吧,這樣我就不會有很多時間遇見他了。”
“好吧,回頭去看看有什么好的兼職吧。”葉蓓蓓嘆氣的說道。或許這樣南絮會好過一點吧。葉蓓蓓心里想著。
晚上,葉蓓蓓拿著兩張表給蔣南絮。是一家咖啡店在招服務員的報名名單。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待遇挺好的,離學校也近,而且據說那加咖啡店環境不錯。就把表填了。經過面試兩人順利進入。其實兩個女生都很漂亮,葉蓓蓓,身材高挑,有種江南水鄉的溫婉,但也沒有大家閨秀的內斂,開朗活潑。而蔣南絮給人一種親新活潑的感覺,小小的個子,一張娃娃臉,給人一種見到就像捏捏的感覺。她們給人第一印象就很舒服。所以成功的被留了下來。這樣周六周日她們都在咖啡店里打工。
當蔣南絮看見走進來的一對男女時,第一感覺就是世界很小。程子衿與張舒揚牽手走進咖啡店時就看見杵在門口的蔣南絮。張舒揚,就是程子衿高三時的女朋友。在另一所大學。離他們學校不遠。
“南絮?!”說話的是張舒揚。因為暑假她都會去南城,所以認識蔣南絮。
“舒揚姐。”蔣南絮扯出一個自認為很自然的表情,向她打招呼。
“你在這打工?”這次問話的是程子衿。
“恩,反正在學校里也是閑著,不如出來見見世面。”蔣南絮攤開手說道。
“自己注意點啊,一個女孩子在外,還是小心點好,知道嗎?”程子衿擔心的說道。
“恩!”說完蔣南絮回到柜臺繼續工作。其實蔣南絮真的不想再看見程子衿關心自己的神情,害怕自己無法忘記。就像今天他的眼神。
或許程子衿就是上天派來折磨自己的。整個下午,蔣南絮不是打翻咖啡,就是送錯咖啡。
終于熬到下班,葉蓓蓓拽住蔣南絮,“南絮,你清醒點好不好,人家程子衿已經名草有主了,你現在這樣又算什么啊,當初怎么不說,現在在這癡情,你為他魂不守舍,他在和女朋友你儂我儂的。。。。”
“好了,蓓蓓。我還能怎樣,你要我怎樣啊,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忘記他啊,我也想過正常的生活,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嘛。。。。。”眼淚就那樣流了出來,蔣南絮抬頭望望天,默清,我該怎么辦,你告訴我啊,你怎么就忍心丟下我啊。難道都是我自找的嗎?我知道錯了啊!
“南絮。。。。”葉蓓蓓抱著蔣南絮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真的,好沒用。。。”那晚,葉蓓蓓跑去和蔣南絮一個床。她們什么也沒說,就那樣緊緊握著對方的手。似乎給自己也給對方一些安慰。
第二天蔣南絮一起床就信誓旦旦的對葉蓓蓓說:“蓓蓓,我決定要忘記他!”葉蓓蓓用看怪物的眼光看著她“你確定你能做到,而且忘記,你怎么忘記?”“額,你別打擊我啊!我也知道不可能啊,至少給自己一點勇氣嘛。”“那就祝蔣大小姐你成功啦!”葉蓓蓓根本就不相信蔣南絮能忘記那個人。除非他從這里消失掉。但很顯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蔣南絮十天半個月中總有很多天都會相當的不正常。見怪也都不怪了。宿舍里的人,只好沒事就打擊打擊她,好讓她早日練成金剛不壞之身,她們也好早日解脫。看著她憂郁的樣子,其他人的心情也會跟著糟糕一整天,所以她們強烈要求早日脫離苦海。顯然,這也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為止是不可能的。
生活還是一直向前繼續的,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改變。因而蔣南絮仍然會在學校遇見程子衿,依然會難過。只是現在她偽裝的越來越好,越來越不易被察覺。葉蓓蓓和其他舍友看了更加心疼。有很多次她都想把程子衿拽出去和他挑明了,但是這一切當事人都只有一個啊,程子衿自己都不知道。同樣也會擔心,這樣做會給蔣南絮帶來更多煩惱。因為蔣南絮不想讓程子衿為難。那自己罪過就真的大了。
蔣南絮越來越刻意地疏遠程子衿,例如看見他會掉頭走開,他去找她時,她總以有事的借口推辭,就連商量著放假一起回南城,她都支支吾吾的,拐彎抹角的拒絕了。程子衿當然覺察出來了,只是他不知道為什么,幾次正面遇見她,想問的話到嘴邊還是被吞回去了,她自然有她的原因,自己貿貿然的問了反而不太好。或許那丫頭最近可能遇到什么煩心事了。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周末,蔣南絮仍然在咖啡店打工,程子衿不知為什么會走到上次遇見蔣南絮的咖啡店,推門進去正看見蔣南絮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當看見門口的程子衿時,蔣南絮心咯噔一下。幸好及時反應過來,手中的咖啡才幸免于難。他是她的克星,但還是朝他笑笑,走開了。蔣南絮在心里狠狠地鄙視了一下自己。做人就沒見過向她這樣失敗的。
程子衿走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前坐下。點了一杯拿鐵,靜靜地看著窗外出神。蔣南絮覺得他的身影有種孤單落寞的感覺。肯定是自己多想了,他有什么寂寞的,該寂寞也是自己寂寞啊。
終于忙到下班,蔣南絮剛準備走,就發現程子衿還坐在那,天啊,他不會在那坐了一下午了吧。咖啡店里空間還算大,而且每到周末都很忙,蔣南絮沒注意到他也還算正常。糾結了半天,蔣南絮還是走到他對面坐下了。“怎么還沒走啊?”蔣南絮問道。程子衿似剛回過神來一般,有些不解的望著她。蔣南絮覺得他的眼睛很深,深到似乎有種她看不懂得東西流轉于他的眼中。看著在出神的蔣南絮,程子衿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回神了!”
“啊?哦,呵呵。。。。。”蔣南絮尷尬的笑笑。
“你回學校嗎,我要回去了。”蔣南絮想趕緊離開這,于是說道。
“恩,我也要回去了,一起走吧。”兩人一起走出咖啡店。
“咖啡店的工作還好吧,感覺你挺忙的。”“還好啦,我比較喜歡緊張的生活,感覺會很充實”其實也是讓自己不去想你。后一句話蔣南絮沒有說出來。
“你今天怎么一個人啊,舒揚姐怎么沒和你在一起?”程子衿沒有說話。
“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蔣南絮覺得今天的程子衿怪怪的。
“沒什么,不用擔心的。”蔣南絮望著走在前面的男生,突然眼睛酸酸的。心里黯然道“為什么你什么事都不愿和我說,現在的我只想靜靜地陪在你身邊,做一個朋友,有什么高興的不高興的事你都會和我說說,就只有這樣而已。可你卻什么也不愿和我說,你知道那種被人遺棄的感覺嗎?”程子衿回過頭來看見蔣南絮站在那,臉上很明顯的難過的表情。
“怎么了?”程子衿走上前問道。
“沒什么,可能工作久了,有點不舒服。回宿舍休息一下就行。”
蔣南絮別過頭去,從他的身邊走過去,繼續向前走。
“如果太累就不要工作了,自己注意點身體,現在天氣越來越冷,小心感冒,要不然你媽媽會擔心的。”程子衿在后面邊走邊說。
“你呢,你會擔心嗎?”蔣南絮回過頭來,此時一輛汽車走過,掩蓋住了蔣南絮的聲音。
“你剛剛說什么?”程子衿問道。
“沒什么,我會注意的!”蔣南絮低下頭,沒人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憂傷。再抬頭時,已恢復正常。不知什么時候起自己學會了掩飾自己的情感了。從前那個大大咧咧,笑得沒心沒肺的自己再也找不回了吧。原來自己要靠著這種方式長大。真是,辛苦。
回到宿舍,蔣南絮將自己扔到床上,脫掉外套用被子裹住自己。望著天花板,眨眨眼,再眨眨眼,眼淚就又流回去了。葉蓓蓓回來時就看見睡著了的蔣南絮。葉蓓蓓今天有同學來找她,所以沒去咖啡店。“這又何苦呢?”看著睡著了還皺著眉的蔣南絮,葉蓓蓓輕輕地說道。
程子衿回到宿舍也把自己悶在被子里。不過他沒睡著,因為他和張舒揚鬧了點小矛盾。所謂小矛盾就是因張舒揚一句話引起的。那天他和張舒揚從咖啡店里出來,準備送她回她們學校。走在路上,張舒揚說:“南絮最近怪怪的,你感覺出來沒?”
“恩,是怪怪的。”
“說實話我能感覺出來她喜歡你.”
“你別亂說。這些事不能拿來看玩笑的。”
“女人的直覺很準的好不好。”
“你直覺出錯了。以后少拿這些是開玩笑。”原本只是說說的張舒揚聽了有點生氣,“怎么,不敢讓我說了是不是?你不會也喜歡她吧?”張舒揚說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知道程子衿對自己的感情。這樣說很傷他,但倔強的她也不肯認輸。
“你別無理取鬧好不好,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別亂說。你自己回去吧,我學校里還有點事,就不送你了。”程子衿說完掉頭回學校了。張舒揚站在那很久,然后頭也不回的回了學校。
想到這程子衿心煩的翻了個身。再想想最近蔣南絮對他的態度,客套中還有些疏遠。他不是木頭人,他能感覺出來蔣南絮對自己過分依賴,只是他不想將這理解為喜歡,他想,她只不過是個小孩子。現在被舒揚捅破,心里十分郁悶。以后該怎么辦呢?程子衿失眠了。
蔣南絮這邊呢,正在實行新一輪計劃。“蓓蓓,幫我找男朋友吧。”正喝水的葉蓓蓓將嘴里的水一滴不留的全吐在了蔣南絮的身上。
“咳咳,你說什么?”一邊說,一邊替蔣南絮擦身上的水。
“我要找男朋友,這樣我就會一心一意對待他,就不會再想程大哥了。”蔣南絮難得沒有追究,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
“蔣南絮,你腦袋被驢給踢了?虧你智商還不錯,怎么在感情上盡做些低智商的事。你這樣做傷人傷己。”“蓓蓓,你放心,我會一心一意的,你就幫幫我吧。你也不忍心看我這樣吧,好嘛好嘛,而且說不定我未來的另一半就在等著我呢。”其實只要蔣南絮想做的事,沒人能反對得了。所以一場尋找男朋友的計劃就此展開了。
蔣南絮不是沒想過自己這樣做真的很兒戲,而且很傷人。但是她想,既然她見一個就喜歡一個,說不定會喜歡上下一個人。這樣,也不是什么壞事。蔣南絮盡量降低自己的罪惡感,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說服自己。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或許我的這個冬天需要找一個人來融化,然后帶我一同找到春天。蔣南絮在日記里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