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正出生在一個偏遠(yuǎn)的農(nóng)村家庭,家里兄妹三人,他是長子。
他從小就知道他肩上的擔(dān)子比別人沉重,所以他一直很努力的讀書,考入名牌大學(xué),獲得高學(xué)歷。
出人頭地是他一直堅持的夢想,他也一直堅持不懈的為了他的夢想而努力,本科畢業(yè)后又邊工作邊修了研究生學(xué)位。
但是畢業(yè)分配時費盡周折才終于留在了臨湘市一個不溫不火的機關(guān)單位,雖說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勤謹(jǐn),終于走到了副科的職位,但是距離他的夢想還是那么遙不可及。
工作這幾年,甘正憑借他一副帥氣忠厚的外表和謙恭的態(tài)度,著實贏得了單位不少大媽們的青睞。
她們都知道他是一個人背井離鄉(xiāng)到本市讀書,畢業(yè)后就進了此單位工作。工作這兩年大媽們的眼睛沒少盯著他,眼見著甘正每天形單影只,不是工作就是學(xué)習(xí)讀書,至今還是單身一個。
二零零八年的春天,注定是甘正桃花盛開的一年。
冥冥中,單位的大媽們成就了甘正和柳絮人生中那逃不開的桃花劫。
“人長得那么帥又那么勤奮,卻沒有女朋友,太不應(yīng)該了。”財務(wù)科的張阿姨心里嘀咕著,就熱心的張羅著給他介紹女朋友。
剛開始的時候,甘正都以讀書忙為由碗拒了大媽們的熱情,時間久了,大媽也消停了不少。
零八年伊始的時候,甘正在單位提了職,又即將獲得研究生學(xué)歷,大媽們又活躍了起來,尤其是財務(wù)科的張阿姨,大有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執(zhí)著和堅持。
這一日,風(fēng)和日麗,天氣晴好,中午休息的時候,張阿姨興奮異常神秘兮兮的走到了甘正面前,“小甘啊,阿姨給你帶了一個神秘的禮物,你要不要瞧瞧啊?”
“什么禮物啊,給我看看。”甘正好脾氣的應(yīng)著張阿姨。
只見張阿姨變戲法一樣從手里拿了一張照片擺在甘正的面前,照片上是一個身材中等,,妖嬈豐滿的女子。
身上穿了一條墨綠色深V領(lǐng)的長裙,頭發(fā)被燙成大波浪,自然的垂在肩上,人長的不算漂亮,但是打扮的很入時。
“這是什么禮物啊,張阿姨?”甘正心里隱隱的猜到了幾分,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漂亮吧,我可是千挑萬選過的。不僅人長得漂亮,家世也特別好。她父親是我們臨湘市的高管哦。”張阿姨興致勃勃的介紹著。
甘正沒有說話,但是眼睛還是不免多看了照片幾眼。心想,“我的照片一定也有人拿給她看了吧。”
在張阿姨的極力撮合下,給兩個人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彼時正是百花爭艷春光明媚的四月天,最是適合年輕人約會的季節(jié)。
“小甘啊,我跟人家把時間約在了這個周六的晚上,你可不要失約啊!”周五下班前,張阿姨站在甘正的辦公桌前,興奮的說道,
“你們可以先一起吃個飯,然后再去看場電影什么的,這么好的春天,就是你們年輕人約會的季節(jié)啊。”
“別遲到哦,明天下午六點鐘,別讓人家等你,早點去。”出門前,張阿姨又叮囑了一句,像是她自己要去約會似的。
甘正一邊忙著下周一領(lǐng)導(dǎo)要用的講話稿,一邊微笑的答應(yīng)著:“知道了,謝謝張阿姨。”
甘正做事情總是力求精益求精,盡善盡美,緊趕慢趕著寫稿,周五下班的時候還是沒有完成,而且缺了一些必要的數(shù)據(jù)。
看了看時間,身邊的同事都早已經(jīng)下班了,但是有一些數(shù)據(jù)還需要同事發(fā)給他,只能第二天再麻煩同事了。
周末無事,甘正向來不是加班就是看書學(xué)習(xí),一刻都不曾松懈。
這個周六也不例外,白天他一直在網(wǎng)上忙著查資料,改講稿,做最后的修改和完善。
他記得周五下班前,頂頭上司高權(quán)意味深長的叮囑他,“小甘啊,這份講話稿意義重大啊,不是普通的講稿,是給市里領(lǐng)導(dǎo)楊處下周一開會用的,你一定要好好寫,表現(xiàn)得機會到了啊!”
說完,高權(quán)用手?jǐn)]了擼額前那所剩無幾的幾根頭發(fā),試圖想讓邊疆支援一下中央。
所以,甘正一絲都不敢怠慢,寫了刪,刪掉再改,直到他覺得完美為止。
終于忙完了工作,甘正收拾了一下桌子上鋪的滿滿的文件和四處尋找得來的資料,常常的呼了口氣,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約定的時間。
“也許,是該結(jié)束無謂的等待的時刻了。”甘正胡亂的想。
舒展了一下四肢,正準(zhǔn)備關(guān)機之時,卻看到了QQ上曇花一現(xiàn)的紫藤花的頭像閃了一下,他知道那是柳絮,感覺到有些意外。
這幾年,甘正很少上QQ,潛意識中似乎是害怕碰到心中的那塊多年的傷疤,為了愈合那傷口,他一直把自己陷入瘋狂和窒息的忙碌中。卻又沒有勇氣徹底刪除掉她的信息。
那天,是因為領(lǐng)導(dǎo)講稿的事情,讓同事幫忙傳一些資料給他,才偶爾登了一下,卻因為忙碌而忘記退出了。
甘正的心里有一絲疼痛,“多年未見,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猶豫了一會,他點了一下鼠標(biāo),看到紫藤花旁邊的簽名是:就這樣把自己遺忘!
正想著她的簽名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了灰色的紫藤花又閃了一下,變成了淡淡的紫色,那樣淺的紫色,應(yīng)該是開淡了的紫藤花的顏色吧。
他知道,柳絮就在那頭像前面端坐著,“這么美好的春天,那么美麗的柳絮,她也有一個春天的約會嗎?”
努力遺忘了那么久的紫藤花忽然又閃現(xiàn)在他的面前,那帶著淡淡憂傷的紫藤花,讓人想起來就會心生疼痛。
過往,排山倒海的撲面而來。
“不知道這樣好的周末她在電腦前忙什么?不知道此刻的她是不是一個人孤獨的沉默?”
甘正胡亂的猜想著,握著鼠標(biāo)的手沒有點向關(guān)機,而是點開了柳絮的頭像,發(fā)出了那些讓柳絮感動的文字。
言由心生,甘正覺得他只是把這么多年想說而沒有說出的話一吐為快。
那一刻,他似乎什么都想不起,他沒有想過柳絮是不是還和云子哲在一起,他沒有想過高中時代和自己稱兄道弟的云子哲會怎么想他,他沒有想過再次表白后給三個人帶來的尷尬,他只是被心底的一種聲音推著往前走,他是那么渴望找回他多年夢想著的那個女孩。
他甚至有一點恍惚他愛的到底是柳絮這個人還是他記憶中的影子。
結(jié)果可想而知,甘正沒有去赴約,卻仍然發(fā)了個抱歉的短信。
而是坐在電腦前陪柳絮聊了一個晚上,眼睛始終濕潤著,心底波濤洶涌,多年平靜的海面上一旦洶涌,勢必逃不開一場狂風(fēng)暴雨的襲擊。
這幾年,甘正學(xué)會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控制和隱忍自己的情感,但是,那天,他沒有。他選擇了放縱,用文字讓自己釋放。
他一直在下意識的暗示著自己:這是最后一次機會表達(dá)自己。
對甘正來說,他把握住了他的最后一次機會。
因為就是那個晚上,紫藤花盛開的那個晚上,柳絮把壓在自己心底很多年的那個影子浮出了水面,任其飄蕩。
她的心里突然被甘正占的滿滿的,苦澀而又甜蜜。她甚至已經(jīng)分不清楚這種感覺是不是愛情。
歷經(jīng)內(nèi)心的各種內(nèi)疚和煎熬,柳絮最終還是走向了甘正。終究成就了這段錯過的愛情。
周一大早一上班,張阿姨就走到了甘正的座位前,臉色極為不好看。
“甘正,你周六晚上怎么爽約啊?”張阿姨開門見山。
“噢,我在加班趕稿子。”甘正回答的半虛半實。
“趕稿子也不在于那點時間吧,而且星期天也可以做啊”,張阿姨仍然滿臉不悅。
“對不起啊,張阿姨,您先別生氣,我確實是臨時有事情,您坐一會。”甘正滿臉堆笑,不由分說的把張阿姨拉到座位上坐下,“您喝杯水,降降火,都是我不對,我請您吃飯賠不是,好吧?”
“小甘啊,不是我生氣,你知道嗎,我可是費了好多心思才幫你約到的。結(jié)果星期天的時候,她媽媽就打電話給我了,說我介紹的這個男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放人鴿子的”,喝了一口水,
她接著說:“本來那個女孩的媽媽和我關(guān)系挺好的,雖然老公位高權(quán)重,但是倒也沒有架子,可是我打包票的事情,把你夸得像朵花似的,你卻爽約了,我很難做哎!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呀,看你一個人孤身在外,怪可憐的。”
張阿姨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說的甘正只有點頭稱“是”的份。
“您說的是,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您為了我好。這樣吧,我改天請她吃飯賠不是!”甘正討好的說。幾次張口想說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心愛的人,可是話到嘴邊又被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那一刻,甘正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有意無意的隱藏著些什么。
柳絮答應(yīng)做甘正女朋友以后,甘正對此事只字未提,或者他只是覺得那是一件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不足以向柳絮提起。
可是,他的心里又隱隱的存在些許其它的幻想。
相處的時候,在甘正面前,柳絮一直把自己放得很低,她覺得是有瑕疵的自己愛上了完美的甘正,她一直相信甘正這么多年來沒有任何別的心思,一直在等他。
所謂瑕不掩瑜,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