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又有很多人要畢業了，他們會來搶我們想要的工作，還不包括比我們畢業還早的那些人，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其實，如果畢業后用一年的時間來環游世界或是在像是書店、唱片行這樣的地方工作一年，都還可以在求職簡歷上一筆帶過，但是如果這樣過兩年......這么寫在簡歷上就不好看了，你說對嗎？”我抓了一把剛數好的硬幣，大概有10塊錢。“你有什么打算嗎？”

“如果我們的錢夠，我想要一杯冰激凌。”左曦說。

“我說的不是現在，我說的是.......我們的未來。”

“還沒有。”

“我想回學校修英文碩士的課程。我跟幾個老師談過了，其中一個人認為我可以申請到十月的班。”

“你還想繼續讀書啊，有意義嗎？”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求職簡歷上有個碩士學位，總比‘因為我愛看書，所以我在書店里工作’的經歷好看吧？”

左曦笑了，說：“在過去的二十二年里，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工作的事情，而現在，突然間找工作變成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反正我不想當會計師。”

“有人要求你當會計師嗎？”

“我爸爸是個會計師，我祖父是個會計師，我們班里的同學有一半以上的人都選擇了會計師、企業稅務規劃師、財務規劃師或者企業財務經理這樣的職業。”

“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現在很快樂，所以還會繼續在唱片行工作！”

我把手中的硬幣交給了左曦，和他手里的錢放在了一起。

“剛好夠點一杯冰激凌。”他說。

“我不想再吃了。”我說。

“我也是。”左曦說，“我們回家吧。”

2001年6月13日星期一晚上7點半

我和蘇琪在劇院門口排隊，打算看《四個婚禮和一個葬禮》。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我對正在包里找著信用卡的蘇琪說，“我要開一個音像店。”

“聽起來不錯啊！”她說。

“我想，如果我沒有機會灌唱片至少可以賣唱片吧。我想好名字了，原本想起名為‘胡克船長’唱片行，但是太拗口了，所以我想換一個新的名字，叫做‘左曦左曦唱片行’。”

蘇琪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是根據THEUNDERTONES的歌《吉米吉米》取名的。”

“啊，”她歡呼雀躍，但是卻皺著眉頭。

“你覺得如何？”

“聽起來像個好主意。”

2001年6月16日星期四下午6點45分

我和蘇琪走在家樂福超市的寵物食品區里。

“你還記得我說過，要看一家唱片行的事情嗎？”我問她。

“記得。”她說。

“我放棄了，因為我有一個更好的選擇，我想當名老師。”我告訴她。

“當老師？”

“想想看，當老師不錯啊。可以獲得美妙的假期，也是一項對社會、對他人很有意義的工作。如果不把錢看得很重的話，沒有比‘老師’這個職業更好的了！”

“聽起來不錯。”她拿起一罐貓食，丟進籃子里，“你想當小學老師嗎？”

“什么？”

“你想教小孩子嗎？”

“哦，我可受不了小學生，他們會把我逼瘋的。”

“那你要教中學生了？”

我想象著班里坐滿了十幾歲的青少年，我卻要肩負著管教他們的任務，我又退縮了。“我也不喜歡。”

“看來你還沒有想清楚，因為我覺得‘老師教學生’這個是天經地義的，而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