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到HP區的第一個星期一的早上。
只是蕭明到HP區的第一個星期一的早上,他決定第一周先不工作,他花了整整一個上午,將林云花給他準備的房間布置成了他的新辦公室。然后,他決定出去走一走。
蕭明從來沒有在這么擁擠的市中心住過。他對市區的嘈雜,熱鬧,擁擠,都是熟悉的,但是那也只是以前來市區辦事,最多8小時,便會返回地廣人稀的郊外。這樣熱鬧的日子,更貼近生活。
天空的顏色灰蒙蒙的,陰天。風很小,幾乎感覺不到。不像松江,有人說,松江的風一年只刮兩次,一次就刮半年。有時候陽光好的出奇,在泰晤士小鎮的草坪上曬太陽,舒服。蕭明以前來市區看林云花的時候,從來就沒有仔細注意過這么密集的素食店,精品店,咖啡店,餐廳,服裝店。
蕭明漫無目的的經過一家又一家商店。在大街上,一月的風讓人感覺既涼爽又夾著幾分寒意。
一個小時后,蕭明差不多逛完了附近的所有店鋪,然后他搭上公交車回到了家附近,結果,他又接著逛了ZARA,百盛購物中心,一直到走不動了才停下來。
下午兩點,當他離開上海書城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他只好躲在附近一家文具店里躲雨。蕭明抬頭看著天空,好像在觀看什么東西,或者是在期待什么。
他的這個樣子讓從他身邊經過的人也抬起頭來觀望,好像期待天空中會出現一只鳥,一架飛機,或者一個站在樓頂的自殺者。
蕭明搬到市中心的第三天,就已經開始十分想念松江。他想念松江的一景一物。想念陳山植物園的草坪,想念佘山森林公園的樹林和秋千,甚至那和市區發音不一樣的松江話。當他仰望天空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耳邊傳來的聲音。但是市中心的上海話口音卻一直在提醒他,你現在已經不在松江了。他聽到的每一個字,都沒辦法讓他產生共鳴。
蕭明與沈偉哲的通話。
下午晚些時候,蕭明悶悶不樂的回到了家里。他心情不好,于是撥通了沈偉哲的電話,借口說要問一下新設計師的情況,再了解一下某個食品包裝的設計進度,就這么聊了起來。
以前蕭明和沈偉哲在電話里的對話都非常的簡短明了。其中短的讓他們引以為豪的一次是蕭明打電話約沈偉哲喝酒,通話時間只有8秒,內容只有五個字。
可是今天,蕭明和沈偉哲的通話卻創了新記錄。兩個男人居然在電話里講了一個多小時,打破了之前二十五分鐘的記錄。雖然他的藉口是聊工作,但是絕大部分的內容都是一些生活上的話題。沈偉哲打趣的對蕭明說,如果他們在電話兩端同時打開啤酒,就可以在線上同飲了。蕭明則為了這個虛擬的酒吧取了個可憐蟲酒吧的名字,自己還自己任命自己為這個虛擬酒吧的老板。雖然這只是個笑話,但是他還是覺得內心有一種離開松江后的傷痛。畢竟電話里聊天和面對面談話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我還有事情要忙,不能再聊了。沈偉哲說。
哦,當然,蕭明重新打起精神說,對了,你跟胡剛什么時候來市區看我?
很快的,不過我們得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完,還有,你趕緊把你的網線弄好。
蕭明笑了笑,說,大概下個星期一就會有工作人員來裝了,你真是個嚴厲的老板。
我早上給你發了一封郵件。你收到了么?
我剛把電腦裝好,等一會兒我試試看無限網絡能不能用,接收一下你的郵件。你發什么給我了?
小東西,但是我保證你一定會愛死它的。沈偉哲說。
我知道了。我再把公司的網站設計方案的想法傳給你。蕭明說。
謝啦,我收到你的郵件后,馬上就看你的方案,明天一早回信給你。沈偉哲說。
電話打完,蕭明坐回沙發里。想想自己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去做,他想在林云花回家之前,把廚房的臟碗都洗干凈,可是自己卻懶懶不想動。他想把行李箱里的衣物拿出來,也不想去整理,坐在沙發上他突然想起來,沈偉哲在電話里說,有郵件給他,這讓他立馬產生了動力,他趕緊起身跑進房間,打開了電腦。
幾分鐘后,他下載了沈偉哲傳來的附件。發現是個MP3的音頻文件。
蕭明打開電腦音箱開始欣賞沈偉哲發來的MP3,他感覺自己很愉快的笑了。
歌曲結束,他又莫名其妙的有些悲傷。
蕭明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念沈偉哲。這種想念,就如同他悲痛自己失去右手一樣。
蕭明重新把音樂打開,他邊聽邊想,我愿意失去一只手,一只腳,甚至是任何東西,來換得再次和沈偉哲喝酒聊天的時光。
蕭明起身拿出一張空白光盤,把它塞進電腦,然后把那首歌刻錄進光盤。刻完之后,蕭明講光盤從電腦里退了出來,拿著它向樓下的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