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在和陶雅怡的交往過程中,蕭明很高興的發(fā)現(xiàn),他和陶雅怡之間并沒有因為性別的不同而產(chǎn)生任何不悅的情況,一點兒事情也沒有發(fā)生。
這就像是他忽略了她是個女人的事實,而她也忽略了他是個男人的事實。他們并沒有別的原因和想法,只是一對非常好的朋友。
計劃。
蕭明的那個善意的謊言,讓他跟林云花之間沒有因為陶雅怡而產(chǎn)生沖突。
同時,他也沒有在林云花每次把陶雅怡的性別弄錯的時候,多嘴進(jìn)行更正。同時他也盡力的避免用指明性別的代詞來稱呼陶雅怡。
這樣他才能夠繼續(xù)跟陶雅怡一起喝酒聊天。
雖然他對自己的表現(xiàn)還不是很滿意,但是他已經(jīng)不再覺得自己是個沒有朋友的輸家。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個朋友,而且他還很高興有這個朋友。
蕭明現(xiàn)在會根據(jù)林云花的值班情況以及她跟她的朋友們的見面次數(shù),每周和陶雅怡見兩次面。
當(dāng)林云花跟她的朋友們出去的時候,蕭明就跟陶雅怡一起出門。
如果林云花要值夜班,而他又想找個人做伴,他也會打電話給陶雅怡見面。
對蕭明來說,這樣做可以讓他、林云花和陶雅怡三個人都覺得很快樂。
林云花有個不吵不鬧不會耍脾氣的男朋友,陶雅怡不會再覺得孤單,而他則會重享原來獨立自主的生活。
由于蕭明花了不少時間跟陶雅怡在一起,這讓他心里覺得,應(yīng)該讓林云花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特別:他變得更體貼,更健談,也變得更加浪漫了。
這并非是他心中的罪惡感使然,而是因為陶雅怡。
由于不再專注于沒有朋友這件事情上,他反而發(fā)現(xiàn)自己疏忽了林云花。
他同時也像其他女人口中所謂的優(yōu)秀男朋友一樣,在她休假的時候,帶著她一起出去走走。
在去倫敦出差的時候,他在屋子里放了許多可愛的小便簽,好給她意外的驚喜。
他的行為舉止越來越符合頂級男朋友的條件了。
不可避免的是,蕭明這個漏洞百出的善意謊言,終究有一天會被揭穿的。
八月里的某個星期六,林云花的朋友們到她家來舉辦烤肉派對。
蕭明度過了一個出乎意料的愉快夜晚:葉童童不像平常那么愛生氣,蘇卡也不像平時那么無禮,胡剛那種像驢叫的笑聲,雖然還是讓他受不了,但是至少,沒有像平常那樣讓他發(fā)瘋大叫,甚至連肖一笑也看起來那么紳士......額,比較像真正的肖一笑了。
這些并不是因為她的朋友們有什么改變,能讓蕭明重新接受他們。其實原因只有一個:他有了一個自己的朋友。
自從陶雅怡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中以后,他不僅變成了一個好男朋友,甚至開始學(xué)會多看看別人的優(yōu)點。
實在是太棒了,每個人都玩的很開心啊。林云花拿著三個空空的桑薩爾白葡萄酒瓶,一個裝著空啤酒罐的塑料提袋和一瓶只剩下一點點的波爾多紅酒的酒瓶走進(jìn)了廚房。她對蕭明說,甚至連你也一樣,自從你認(rèn)識了陶濤以后,你就變得快樂多了,也比較的自信了,你不這么覺得嗎?
蕭明聳了聳肩膀,說:“是嗎?”
“當(dāng)然,”林云花說,:“相信我,你的改變就好像你有一個新的人生一樣。”
突然間,蕭明感覺有點恐慌的說:“你想下個星期去吃什么好吃的?”
林云花仔細(xì)的端詳著他說道:“我最近發(fā)現(xiàn),有時候我們在討論事情的時候,你總是突然改變話題。”
“額......是嗎?”
“你有,”林云花說,“你真的有,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嗎?”
“沒有,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蕭明說,“我只是想帶著你出去走走而已。在女朋友工作很幸苦的時候,帶著她出去享受一下,有什么不對嗎?”
“我沒說有什么不對。”林云花半開玩笑的說:“改天請?zhí)諠齺砦覀兗依锍燥堅趺礃樱课液孟胍娨娝D愣疾欢嗾f一點關(guān)于他的事情,我一直想象他差不多是沈偉哲和胡剛的綜合體吧,他真的是那樣的嗎?”
“你要請?zhí)諠齺砑依锍燥垼俊笔捗鞯纱罅搜劬Γ粗衷苹ā?/p>
“也沒有那么隆重了,就是隨便做幾道簡單的家常菜,我只是想找個機(jī)會見見他,畢竟今天晚上你跟我的朋友們聚會,所以我也應(yīng)該跟你的朋友見個面,對嗎,我也想趁著這個機(jī)會,多了解他一點。”她微微的笑著,接著說道:“我想了解他以下,這樣才相信他沒有把你給帶壞。”
“陶濤真的很忙啊,”蕭明說:“他有很多工作要做的,常常加班的昏天黑地的。”
“這么說,你下個星期不能和他一起出去喝酒了?”李云花說,“要是這樣,你一定會感到很難過的。”
蕭明在心理暗暗的罵著自己,雖然林云花剛才的話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是卻把他給逼近了死胡同。
如果他給她留下“陶濤工作很忙,無法出來吃飯”的印象,那么他也順理成章的不能去見她了。
但是如果他告訴林云花“陶濤有空來吃飯”,那她就一定會纏著他,知道他答應(yīng)邀請?zhí)昭赔鶠橹埂?/p>
“我先撥個電話,問一下陶濤有沒有空,好嗎?”蕭明說。
“太好了。”
蕭明在心里不停的想著該如何解決眼下的難題。
他走到走廊里,從桌子上拿起了電話,然后開始在通訊錄里找陶雅怡的電話號碼。
陶雅怡的電話號碼,是用她的姓陶字來存的,而不是用塔的名字雅怡。
是我,陶雅怡接通了電話,蕭明對她說道。
嘿,有什么事情嗎?她問蕭明。
蕭明緊張的笑了笑,說,我只是想,你下個星期應(yīng)該沒空吧?
啊?什么意思?
額,就是問你下個星期忙不忙?
如果你的意思是......問我是不是計劃每天晚上重新看一遍我那幾部完整的電影DVD,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雖然我也計劃好要跟你見面的,哦,對了,趙凱麗邀請我下個星期五上她家里去。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呢,我只打算看一下DVD而已,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林云花要請你到我家里來吃飯......
她要我去你們家?
沒錯。
她問你的時候,她的語氣聽起來如何?
你問語氣如何什么意思,很平常的呀她沒什么特別的表現(xiàn)。
蕭明,你從來就沒有說過林云花對我們一起出去這件事的反應(yīng),我也從來沒有問過你這件事,因為我覺得這不關(guān)我的事。但是......我不知道......我相信萬一肖恩跟某個他在酒吧遇見的女人出去了的話,我一定會找那個女的來吃飯的。這樣我就可以坐的離她近一點兒了,好把她的眼珠子給挖出來。陶雅怡繼續(xù)笑著說,哈哈,我開玩笑的啦,我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不過我也想知道,林云花是不是可以接受我們之間的友誼,因為......我可不希望眼珠子被挖出來,我還需要用它們來看東西呢。
哦,她沒關(guān)系的,蕭明說。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要說謊了,所以才請你來我家吃飯的嘛,她還說我跟你交了朋友以后,讓她不用再跟一個整天被愁云慘霧籠罩的家伙住在一起了。
她真的這么說嗎?陶雅怡被他的話給嚇住了。好吧,我很樂意去。
星期四晚上如何?蕭明問。
可以啊,陶雅怡說,請你轉(zhuǎn)告林云花,我盼著那一天能早點到來。
蕭明按下了通話結(jié)束鍵,坐在樓梯最下面的一級,想著自己的現(xiàn)在的處境。
陶雅怡說的沒錯,他從來就沒有告訴過她,林云花對他們做朋友這件事的反應(yīng)。
跟男人不同的是,許多的女人是靠著一套詭異的信念生活著,她們必須通過別人的痛苦才能得到同情心。
這也就是為什么蕭明的媽媽總是迷戀著楊瀾的天下女人的節(jié)目和新老娘舅柏阿姨節(jié)目,而林云花呢,卻總是專注于她這個年紀(jì)的婦女的醫(yī)療問題。
即使是陶雅怡和林云花從來都沒有正式見過面,她還是會站在林云花的立場上去想事情。
蕭明明白,他萬一告訴陶雅怡真相的話,她就會以林云花的角度去考慮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最后他們就會不得不中止這段友誼。這也正是他一直在極力避免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騎虎難下了。
林云花一心想要跟陶雅怡見面,看來兩個女人之間的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就要爆發(fā)了。
他以前曾經(jīng)看到過女人為了爭一個男的而吵架的事情。
在他還在念書的時候,就常常在學(xué)校附近的小酒吧里,看到某個男生被女生追打的情景。
二十多歲的時候,在倫敦的時候,他曾經(jīng)聽過某個女人大喊著,如果讓我再次看到那個賤人跟我男朋友說話,我就給她好看。
這里的原因都只有一個:男人。
雖然男人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也時常會為了女人爭風(fēng)吃醋,或是隨便找一些理由就大打出手。
如果歷史已經(jīng)告訴我們,女人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那就是希望這場戰(zhàn)爭不要波及到男人的身上。
蕭明拖著腮幫子,對著夜幕中的星空,呆呆的,在內(nèi)心深處幻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