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記很短,回憶很長。故事,應該從那年夏天開始說起。
2007年6月22號那天,桂林的天氣有35度,我們在那個午后留下了大學生活最后一張畢業照,那么多同學在炎炎烈日下等著攝影師對著我們調整焦距,看著大禮堂那邊的相機在眼前閃過兩下,我們就這樣走開了,也隨著我們三年來的一點一滴,慢慢的散開而去。總有一天都會天各一方的,就好像我們和我們已經告別了的童年一樣的遠去,沒有太多的傷悲,但是心里面總會有那么一點不舒服,說不出來的滋味,我的手指被我無意的弄傷了,留了血,我穿著去年買來的白紗裙。似乎已經不是清純的年紀了,可是在我們即將離開的時候我想來想去,還是穿著那件白紗裙,我想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吧,決定7月1號離開這個城市,我知道在我離開的時候身后什么也不會留下,什么也沒有……如果有一天我重新回到了這里,我想我最多也只是一個游客罷了,這就是生活,像游戲一樣的走過,太陽曬得人心煩心燥,每天都會很疲憊,似乎總有做不完的事情,學校里總是停水,總是有那么多人在抱怨著,我整理好自己的物品,那些舍不得丟棄的那些專業書本,如果不考研,如果不做老師,我真不知道何苦要帶上這三年里我的一切精神食糧,對我來說那不僅僅是書本,更多的是一個異鄉人,遠在他鄉的一點支柱。
2004年的那個寒假,我認識了沈圖。我們的愛情就像水一樣,清的、淡的、感覺不到它的味道。它離我遙遠而又貼近,像霧樣迷茫,像雨樣倉促,像風樣捉模不定。花樣年代里,水一樣的愛情。我喜歡它的至純至美,美的像夢幻一樣,它不叛逆,不瘋狂,卻也逃不開這世人的眼光,它旋轉、它飛翔,就像嬰兒的眼睛,哭泣的淚珠一樣。在愛情的天空下,沒有太多的沉靜,喧嘩的城市背后,到處都是陌名的感傷,就像是我們共同的愛情,它溫暖的時候讓人不惜一切,它冷漠的時候也讓人心恢意冷。當愛情變得沒有信任沒有理解沒有反省沒有寬容的時候,它還能剩下什么呢?愛情不是一時的沖動,不是簡單的肌膚相親,不是輕言的承諾,不是委屈求全。愛情是你能習慣拉著我的手,愛情是你明白我不經意的言語,愛情是共同玩耍時你孩子一樣的臉,愛情是她為你付出了,你可以不知道,卻不能不尊重。
在桂林這個地方,到處都是美麗的景致,我卻找不到屬于我的美麗。曾經的歲月里,在那個個性張揚的年代,我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在這個城地里面穿梭著。生活到處是色彩,但是偏偏我喜歡純凈的白色,喜歡到最后一切皆成為空白。于是現在,我突然覺得好多東西不可以空白,如果它一再是空中樓閣,真的長大了,皆為空洞。我不知道明天的太陽是不是像現在這樣溫暖,我處在這樣的一個寂寞的角落里。一個人哭,一個人笑,哭的像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孩子,笑的像個不能再長大的嬰兒。鏡中花已開,泉中水已流,穿過了一針一線,我才知道我已回不到當初。
我經常認為自己走在一條獨木橋上走得很久很久,在這樣的橋上只有我一個人,誰也沒有靠近我,誰都是那樣靜靜的遠離,我會傻傻的哭,哭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會安慰我,沒有一個人在我身邊……
我們短暫的實習生活過去了,很簡單,簡單的全是記憶。在那里我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看到了好多年輕的心在成長,也看到在我們這個年紀里世界的色彩。對于我來說桂林的每一天都是新的,它清新的味道能讓艷陽失去它本身炎熱的色彩,身邊的人忙碌的身影很快就過去了,剩下一個人孤單的在宿舍里六處床位的空間徘徊,我穿著輕松的睡衣在那里洗著尚還年輕的面頰,畫著咖啡色的眉毛,我看著我的眼睛,想著我即將告別這里,到另外一個陌生的城市面對沈圖,面對一些陌生的人,又重新開始了我的行程,就好像三年以前,我一個人來到桂林這個城市,每一處新的地方似乎都將有著一個人新的開始,我知道,那就是我的開始。
2
夏日的空氣里,到處是艷陽,寧靜的天空下,飄浮著幾片云朵。就像我漂浮的心,沒有居所,我的裙帶上印著清秀的花朵,淡淡的藍綠色,配上白色的裙擺,隨著腳步在路上邁進,我淡粉色的西洋傘,沒能為我擋去一絲艷陽,帶來一絲涼爽。我的銀鐲在陽光下閃亮,明晃晃的傷著我的眼,傷著我年輕的心。我總是這樣的消極著,沒有熱情,我總是放不開自己的笑容,總是生活在一個平淡的世界當中,我沒有任何的怨恨的色調,我能習慣父母的遠離,能習慣于和自己心愛的沈圖相隔千里,也能習慣于他們對我的不聞不問不理解,對于這一些,我總是習慣性的獨自承受,用我淡淡的笑來承受那些對于別人來說無法承受的事情。有時候我心似水平靜,沒有浪潮,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長大的,只是這么多年對于我來說,我可以忘記一切,忘記昨天的傷,昨天的痛。快樂的高興的,我想我都會忘記,我只有明天在等待,在靜靜的等著,我的心像一個沒有世俗的世界。
在即將離開桂林的那些日子,我會把自己縮在宿舍的墻角處,我的周圍全是網格狀的蚊帳,來到南方我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白色網格,我的記憶里全是那種鋪著一張花花綠綠的地板格的土坑,那是北方特有的熱乎乎的土坑。我的爸爸喜歡亮麗的色彩,但是我卻獨自的喜歡著淡淡的色彩,我不知這是不是人向于平淡的生活,所留下來的最初的印記。
我的簡單的宿舍床頭有兩個淡粉色的兔娃娃,那是我可愛的小玩具。每晚在我的視覺中沉到我的睡夢里,我穿著不同的睡衣在那里看著我的玩具,我睡在平板的床上,想念家鄉的土坑,想爸爸媽媽心中的那一點亮麗的色彩。我在這里守著我的孤獨和寂寞,守著我的一個人的夢想,在那個角落里面漸漸的沉睡,沉睡……
繡著蕾絲花邊的衣角,在我的臂彎里皺成弧度,那個弧度過在擴大、在縮小、它漸漸的變化著,變化在我的墻角處。我的潔白的皮包在我的眼前晃動,那里面有很多很多支筆,紅色的水性筆、藍色的鋼筆、黑色的油筆、還有幾支鉛字筆。那是我二十年前常用的筆,是要用鉛筆刀來削的那種,這支筆是用來在的的課本上寫“教案”的,寫給我那些學生們,那里還有很多小小的筆記本,我喜歡這樣的本子,并且不會習慣于使用它們中的一個,我總是措開來用,一個本字上寫下一點,一個本子再寫上那么一點。包里面有個夾層,那里面有著玫瑰紅色的唇膏,還有一個桔紅色的唇彩,這是我常用的化妝品,到什么時候我想讓我的唇不是暗淡。我的錢包是紅色的,不管我有著怎樣濃厚的白色情節,錢包我一定會用紅色,鮮亮的大紅色,視覺上有一咱亮麗的美。我在我的筆記本上寫:
曾經笑著
幾萬人笑了
不過是人間笑語中的一點繁重
說到最后不過是笑里藏花
飄浮天宇
曾經看著
幾縷輕煙
想到我的傷心
傷心的時候我想到了你
想你的時候也就意味著我哭了
曾經夢想
幾經滄海
我能與你相守
可是情到深處我卻還在遲疑
遲疑到我站在原地不會行走
曾經以為
這天和地之間的廣闊
本在于心和心的距離
一會兒
近了
一會兒
遠了
這些日子我在尋找一部很古老的舊式相機,尋找了很久。那是因為沈圖在電話里對我說他很喜歡。我愛上了牛排和披薩,愛上了玉米蘑菇濃湯,那是因為這些是沈圖第一次帶我去吃。我在那浪漫的城市中尋找著最舒適的記憶,風吹云淡的時候煙花并不爛漫,我又在尋找著一件T恤,很美麗的字母圖案,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的美麗著。清晨的時候,訂好的鬧鐘并沒能讓我睡醒,在夢里,我看見蝴蝶落在了自家的門前,在東北的大草原上飛舞,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上班的時間已經快到了,兼職的那所學校,我的那些年輕的學生們在等我。走路也可能來不及了,我就跑著,來不及梳理我的亂發,我穿上了外面掛著的白色T恤,黑色休閑褲,幾乎是飛出門去。我在路上跑著,跑著,我的身旁邊有著形形色色的人在我身旁走過,看過。一輛摩托車就停在了我的面前。一個中年男人看著我說:
“你要去哪,我帶著你去吧我!”
“我會跑過去的。”
“我是看見你這樣跑著太累了,我是好人,是在做好事,做好人太難了,你不應該不相信我。”
就這樣,我坐在了摩托車的后面,他直接把我送到了學校。我不斷的對他說謝謝,我沒有遲到!
對我來說,即將畢業的日子,是無數個漫長的白天黑夜,我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那一輪一輪不可預知的光,在太陽第一次在我心中升起的時候,我看到我的靈魂在無意中,被別人看穿的體無完膚,那是一種怎樣的痛啊,是多年來,所有的偽裝還是我人性本身的悲哀,僅管在現實的眼中那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但是我使終也無法走出那個心結,這個心結讓我無法面對,我錯過了屬于我的人生,屬于我的朋友,屬于我的最美麗的最最美麗的純結的心。
在桂林的日子只不過還有十幾天了,這個我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又將在我的視角中遠離,不曾想在那個新的環境中是不是也有我自在的軌跡,只是我孤單的身影又將何去何從,我整理了大量的書籍舍不得丟棄,我想我最終還是要帶上這些書本去尋找我的夢,尋找沈圖。當我一個人從這里漸漸的離開的時候,身后又將會存在著什么?是行人,是過客,還是……我想在我的內心深處始終會少一點什么,那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