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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空,像水。水清,無一物,末尾,犯了很多錯,就像是銀色的碗里盛的不是雪而是污濁。連日里下著瓢潑的大雨,把鞋子淋的濕濕的,霧濃不散的籠罩著身和心,新買了米白色的高跟鞋還是抵不住的磨了腳,是我耐不住疼痛還是本性隨意,那么漫長的歸家小路,只顧脫了鞋子,用手提起,搖擺在招搖的馬路上,沒有襪子的裸腳感有平地青云的坦蕩,只是我不曾計較腳底也會有沙石,或者泥土,若干個時辰,腳底已是黑漆漆的一片了,從心底里回憶,似乎我一直都是如此的赤腳走過。不管那路人的眼光,不計較天地的污濁,放任自流。
雨水瓢潑的那個傍晚,走出西堤的大門,奔車站揚長而去,早早在電話里和孩子的媽媽約了地點,卻還是把湖光聽成了湖明,下車后,雨水越加的大了,在路邊的小灘上買了壽司,3元5角,看年輕的小販熟稔的攤平海苔,放米,青瓜,油條,臘腸,沙拉諸多小料,用竹底卷起,壓緊。打實,切塊,裝袋。付了錢,撐著傘,找了一處房檐下,我站在人群之中的馬路邊,享受完我的晚餐。
孩子的母親親自接我而來,走了很長的路,甚至為我撐起大傘,淋落的樣子,錦銹的絲綢一樣的薄衫,讓她不緊覺察到我的寒冷,這個母親一路上夸耀我的好處,不過是見多了老師而對我越發的敬重了,于是她費勁周折的找了我,在網絡搜索維拉老師的名氣,找了人四處去詢問,她把她的女兒鄭重的交給了我,于我來說卻難免內疚起來,不曾理會我怎會讓她如此的傾向,只不過是我做了自己想要努力做好的事情,或許在她看來,多了責任和能力的味道。
孩子們就是這樣漸漸多了起來,陌名的有家長打來電話詢問是否還有空下的時間,我想到自己終歸不是那博學的女子,不堪如此,只能費了心的去備課寫下諸多的教案來,不枉一片熱忱,或許是我天生糾纏在童心未免的容貌里,又夾雜著淡然無畏的心境,很多時候,我被他們喜歡著,我用自己的眼睛覓得一對手工彩線編制的小魚耳環,我不顧及什么,在衣著打扮上依照自己的喜好而來,雖是弱小,還是偏愛著粗布的長衫,像三毛的裙裳,有繡珠,彩石,喜歡那手工里帶著民族味道的小玩意,于是我的寶貝們說,老師的耳朵上有漂亮的小魚在游泳,小魚的眼睛還在轉呢。
瞧啊,這就是那些讓我喜愛的孩子,充滿童真,說不盡的童話和搖想,她們觀察了我的耳朵,能夠把我的耳環說的靈氣十足,她們看過我的墨綠石項鏈,奇怪她們的老師喜歡把彩色的石頭掛在脖子上,拴著石頭的繩子是棕色的皮繩,串有墨綠的小珠,有時候她們覺得我是一幅畫,于是在素描本上多了一個女人的輪廓和色彩。我想起自己的這個樣子也曾被孩子用鋼筆畫在了培訓教室的課桌上,而我又何曾如此美麗過。能夠被人敬重著才是脫離原俗的至美吧!
母親節,倒是媽媽最先打來了電話,我曾忽略這是我的媽媽第一次自己學會用手機給女兒打電話,等到我得出空來已是在學生家的樓下,給媽媽回了電話,告訴她自己每天吃的用的都比家里好得多,聽見她說不相信就告訴她剛剛參加了同事的婚禮從酒店里出來,吃的東西不知道要比家里好上幾百倍。這一天,我很想媽媽,她曾經跟我說只要我能回家,她不需要我工作,也不要我賺錢養家,只要她能天天看到我就好。
盛夏里漠然襲來的一縷輕風和一陣細雨,吹不盡心底的寒。寒隨霧去,霧里看花花卻不盡。我說,在海的世界里免不掉廊橋的遺夢,你說在山的環抱里寫不清萬里的纏綿。于是,在這個暖風吹來的日子里,你和我站在房檐下,聽一首《雨中的印記》,聽滿這個有風吹拂的夏天想著夏花的點點心事。這些事給人憧憬,那些事留人回憶。
廈門的這個夏天,來得有些遲,但緩緩的腳步還是遮擋不住陽光的洗禮。這個夏天,長裙肆意,秀發飄逸,能聽見海螺的細語,和著海風的旋律。很久沒有放縱的身和心,交錯在冗雜的空間里,徘徊不清的除卻遠方的路還有即將開始的每處班駁,看見那些聚會桌上開懷大笑的影子才發現自己已悄然的遠離,守侯在異鄉的除了寂寞還有蒼涼。
午夜凌晨,沈圖在去往江西新余的路上,沒有相送沒有淚別,對這樣的分離已如淡然的每分每秒。晴天白日里的奔波往返已經讓我麻木了這樣的夜。沒有月光,唯一靠近鐵架床邊的一扇窗掛滿了被我反復揉搓的夏衣,沒有晚風,空氣似乎也跟著稀薄了,鋪緊一張竹席,盤膝而臥,喪失了絲毫的困倦,眼睛睜得很大,映襯著這個讓我蝸居了近兩年的小屋。兩個大步,整個房間就走空了,在這樣的房間里,我寫下了自己過去的一年。在這樣的房間里,我沉迷麻木了未來。
傍晚和同事去中介中心看房子,小區里兩室一廳無家具的房子在整個中介中心1200的價格被我們如獲至寶的遇到了,可就是這樣,在一個小時的唇槍舌箭之后我們還是空空返回到各自的居所。房子租兩戶平均下來每戶600,這個價格和目前的小屋高不超兩百。只是這1200的價格自然沒包括物業水電,房間里幾乎什么也沒有,暗暗的光線白天也是要開起電燈的。只是房前的空地上正在施工準備建高樓大廈,噪音免不了,光線暗淡免不了,房間悶熱免不了。只是不曾想這房子的付費方式還是那壓一付三。比不了民工房壓一付一的讓人放松。
房東阿姨家里多套房子自是看不起我們這等窮酸的打工人,阿姨說她的另兩套房子一套租個了日本人,人家房租一付就一起付了三年的,一套也是按老規矩壓一付三,自是沒遇到我們這般小氣的租客,反復討好勸說,就算是壓一付二她也是不肯的,不屑一顧的甩了袖子走了人。想說什么呢,到底我們是年輕人,能有多少身家呢,別說是月薪不足兩千拋開吃飯每天三餐20快似乎都要省去了喝水的錢。辛苦掙來的錢都要想著付給房東,若是答應了她這個晚上就要一口氣拿出5400塊錢。含中介費600,這半年攢的錢都會被掏空了。真是應了某位地產大亨的那句話嗎?他說:窮人,就該住不起大房子,就該回鄉下種地去。
連續看了幾個月的房子,是想住的離那幾個學生家近一些,話說回來能請得起家教老師的人家經濟生活水平大抵是中上的,自是房子居住的位置也是商業圈居多,而我們這一類的人就真的只能住得起民工房。我也不想讓自己月光,我也想賺錢養家,不管我自己住的環境有多么糟糕,我也想有一天我能結婚,能養得起父母和孩子,如果現在我去享受了可以住上好點的房子,失去應該會更多。或許這個時候我只能這樣給自己一些安慰。姑且如此放寬心。不去想那辛酸事。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可是人的心態要是也跟著不平衡影響的可能是一生的幸福與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