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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J的那年,那個回家的冷冬,我乘坐綠色的地下鐵,愛上了辛辣的茅臺。北航之外的小店里自此有了一個女孩的不醉不歸。此后今年,恍惚中想起他,想起她,想起紛繁之中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臉,想起青青澀澀的那些年。八月即來,我還是那個奔波于外的野孩子,輾轉在不同的城市里,寫著不同的情話。背包里永遠是添置不完的日記本和藍白色的鉛筆,頭發慢慢續長,過了肩膀,眉眼之間來不及勾勒,只是在那個孩子的眼里卻是異樣的美麗,我的微笑依舊只能鑲嵌在照片里,淡然卻遲遲沒有味道。
夏天,總是如此美好。有詩有歌有畫,有沒有料定的人,有不曾預想的事,有諸多錯綜煩亂的爭吵和難以磨滅的傷痕。不愿意去刻意的思考忽略一些人和一些情感,如夢,等待它的醒來,如水,渴望它的靜流。我還是那個隨心如愿的女子,周末的第一個早晨,在廈門的BRT上看城市的車水馬龍,深夜歸來,凌晨入眠,心靜如水,淡薄于外。沒有奢望也沒有虛無的追求,把玩著時間,看它如何不得倒流,小心的下了廚房,眷戀自己可以獨自掌控的食物,一邊品嘗一邊微笑一邊回味。
一個生性賢淑的人,懂得有計劃安排自己的生活。愿意樂此不疲的奮斗,再大的困惑似乎都不會帶給她一蹶不振,生活的空間,有琴有書有畫有酒有詩歌有小說。紫繡的錦囊里有香水,有珍珠,有精美的鐲子和苗家的耳環,有著非比尋常的小資小調,如此看來,悠然了得。
似乎已經逃避了很久,告別了蔻蔻年華再來一番回首,才發現我們之間恍如隔世。
2010年的8月8日,清晨的第一縷日光射進窗口的時候,我聽到手機鬧鐘滴滴的響聲,透明水杯,墨黃茶葉。文字和筆記照例擺在我的桌角上。幾周前答應孩子們帶她們去觀察泡茶的小把戲,我卻遲遲因為忙碌而沒有履約。兩片面包,一罐酸奶,梳妝打扮,而后乘坐很久的26路公交車,來到新港加班,照例走在通往西堤的那條幽靜小路,頂著一個棕色碎花太陽帽的我卻穿起了商務裝來,襯衫短裙高跟鞋,通往樓層的電梯里安靜的能聽到人的呼吸聲,那扇透明的玻璃門內閃著暗暗的光線,我就這樣開始了新的一天。
打開電腦里的WORD文檔,起草項目書、可性性報告、完善合同及某單位的問題回復。手指尖在鍵盤上飛快的舞動著一切都那么如同往常。想起07年在廈門的第一份工作簽的合同也是在8月8日,僅僅是半年過后的我就脫離了校園轉身成為寫字樓里面的一個員工,一份接著一份陌生而又絢麗的工作,始終與文字有著不可分割的交集。在這條路上緩慢而有困惑的前行,那日下班歸來,照例有成年人帶著孩子朝我走來伸手相握,驚訝有余得知他們把我誤當成了孩子暑假家訪的中學老師,我想起多年來自己與身所在的言行依舊沒有擺脫那份專業提煉的內在,不免也傷感起來。
對于工作一直沒有固定的目標,被生活所累似乎已經沒有了思考和奮斗的初衷,就像是一圈塔羅牌,當我想抽身離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前面一座座山都會順勢壓下來,而我只能順應這樣的趨勢做自己能做的那點事來彌補空缺。
八月木槿,三寸日光,如果黑暗的世界尚且還有一點微弱的燭光,那我還愿意用我的肩膀擔負起生存的希望。紅塵滾滾,有過多少怦然心動,亦有多少黯然神傷,多年以后我們沿途掠過風景無數,到底誰是你錯失的風景?我們不知來處,也不知歸途,那就讓彼此繼續緘默著,不說永遠,不訴離殤。辦公室里的空調吹的很冷,不自覺的蜷縮在兩把黑色的轉椅上,脫掉鞋子閉上眼睛卻始終無法入眠,前日夜半,在服裝店里買了一套安踏運動套裝,海藍色的短袖,純白的褲子,印象中已經了三年沒有穿過運動的服裝,曾記得要好的朋友說過我本不是一個適合搭配運動裝束的人,自那以后就沒有過如此的著裝打扮,到今日,鞋柜里都不曾尋覓一雙運動的鞋子,清晨起來,不過還是一雙外出在泉州莆田街上尋回來的棗色花朵平底鞋,借故穿出,不計較什么樣的風格。也罷,或許我圖的不過是一場自在的風景。
沈圖說他以前覺得我是一個灰姑娘不該被傷害。我想我今后一直都會是,所以不愿意在提及什么。或許我們都還不曾步入中年,生怕心存悸動而忽略了該有的理智。我一直在努力的改變自己,但始終沒有改掉自閉的習慣,不愛說話,不愛與人交往。周圍的世界除了純真的孩子就是每日接觸的固定面孔,我們沒有工作之外的交集。而我呢,似乎還是無法適應這個社會現實的某些因素,自說自話的充實著自我。我想念很多人,但都不會主動的去聯系誰,盡管我知道這樣的話很多人都會把我忘記。
沈圖很好。尊重我的生活規律,似乎能從心底體諒我的辛苦。于是在就近的日子很是呵護和照顧。深夜歸來能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他獨自等候的影子,自覺的背起沉重的提包,也會熬美味的湯填補我餓的發昏的肚子。我想他應該知道我心里一直在糾結什么,只是他不說,選擇了沉默的方式。我們還是沒有什么交流,像親人一樣。很多話我也不曾與他提起,因為知道說了也是虛無因為他不懂我,或許一切都已成為習慣。
滿城浮華,風拂南岸,隱藏在人群之中的我除了越發纖瘦以外還保留著很多兒時的習慣,,比如發型,比如喜好,比如安靜,比如孤獨??挫o夜里的繁花似錦,寫流年里的散落成歌,揣摩一個靈魂之外的世界里,自娛自樂的小心生活。我想起那些隔過黑暗的花與水,總是被我不小心的寫進日記里。在這張白紙上,我敲下了由生即來的生活,那些空靈,那些帶著憂傷的往事一直隱藏在我的世界中,像流星,閃亮,卻無法隕落。
我們改了上班時間,于是我沒有機會再喝合租姐姐磨的豆漿,我照例在每個早晨乘坐這個城市26路的雙層大巴,擁擠在早班車的人群之中,邂逅沿途的諸多風景?;蛟S我已習慣獨自在深夜,穿行這個城市的巷子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