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到D市的時候,天也已經暗下來了。若美晨努力平靜下來,走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她緊緊地攥著拳頭。
即便在來時的路上,她已經一遍又一遍地設想了最壞的可能,可當她聽見急救室門前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時,整個世界突然天旋地轉了一大圈,她還是噗通暈倒在了地上……
再醒來的時候,大概已經是半夜了,外面安靜得讓人壓抑。若美晨剛睜開眼,眼眶中的濕氣就開始排山倒海地涌了出來。
床邊的梁涼及時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若美晨這才發現一邊黑暗中的隱藏著的人。
病房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打進來,剛好照在病床的白色床單上。兩人的臉都恰好隱在暗處,看不見彼此的表情。梁涼卻一下就捕捉到了她眼中閃爍著的淚花,和那隨即淌落在臉頰上的兩道淚水。
那一刻,一貫冷漠的她,卻真實地感到一陣揪心。本能地就握住了對方那雙冰涼的小手。
之前若美晨聽到的那道哭聲,是來自若祥和的妹妹,并不是梁涼。無需想也能猜到,像她這樣的性格,恐怕真的經歷親人的生死,也不會那般大哭大喊的吧。
若美晨的爺爺奶奶走得早,父親只有那一個妹妹,這個時候,也只有他的妹妹和妹夫來操辦一切了。
畢竟梁涼是后嫁進來的,性格又冷漠孤僻,和大家都不親近,這種時候,自然也輪不上她來主持什么局面。
醒過來后沒多久,兩人就一起去了父親的靈堂上。冰冷的靈堂屋內,兩邊已經站滿了前來致意的親朋好友。看到若美晨和梁涼,都禮節性的上前拍拍她們的肩,或是說上一兩句安慰的客套話。
若美晨只是麻木地點著頭,一路朝著靈堂前方的中央,父親大大的遺照走去……
守了一整夜的靈,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開始踏上送葬的路途了。若美晨的眼圈已經黑了一大圈,整張臉一夜之間似乎就塌陷了下去,沒有一絲光澤。
跪在靈堂上的一夜,她的腦中反復回想起父親生前那段時間對她說過的話,還有昨夜在病房里,從梁涼口中得知的父親的那一筆保險……原來他說的萬全的后路就是這個?
身體明明很冰涼,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寒意,只是跟隨著前面的人亦步亦趨,手中捧著剛拿到的骨灰……
梁涼已經給申澤打了無數個電話,卻始終打不通。而這個時候,若美晨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別的。
K市的申宅后院,唐敏(申智煥的現任妻子)坐在申智煥的身側,替他斟了一杯茶遞過去。“其實,這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事已如此,剛好可以順勢讓阿澤接受了郭家那位大小姐!”唐敏柔聲細語地將自己的想法道出,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申智煥的申請。
思忖了片刻,“嗯,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若家的人遲早會找上門……”先是贊許地微點著頭,而后,申智煥又陷入了難題中。
“這個,倒也不是大問題,你就先別瞎操心了,都交給我吧!”唐敏面帶微笑地安撫著申智煥,而他聞言轉過來看了看對方,見她一臉的泰然,才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