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因為我無法在你眼里看到對我的情,而且,你根本就不可能會背叛你的公主。”
殊晉:“我也無法從你眼里看到情意。”她贊賞地瞟他一眼,道:“公主果然沒有嫁錯人。”
他不置一言。
她卻突然抱住他,低低說:“看看奴家身后,王爺就知道奴家的目的了。”
李成器疑惑地抬眼望去,目光越過層層薄如蝶翼的白紗,視線所到之處皆是黑黢黢的一片,他來來回回巡視了幾遍,并未發(fā)現(xiàn)可疑之處,不由得有些生氣,“殊晉,這樣投懷送抱可不好。”
殊晉聽到他的話,輕輕笑開,唇語道:“哦,王爺仔細(xì)看看這個小亭西南方梅枝掩映處。”
李成器皺眉瞥去,只見西南方向生得葳蕤棼棼的梅枝掩映處有人影躥動,窸窸窣窣聲響點點被驀然刮起的寒風(fēng)吹得破碎,飄到這個小亭里來的時候,便變得模糊不清恍若不曾有過。但他確實是看清了藏匿于其中的衣綾角。
李成器不禁一驚,卻聽到殊晉道:“那些人已經(jīng)在那里很久了,王爺可否與殊晉演一場戲?”
李成器:“演一場戲?”
殊晉:“對,只要這一場戲一結(jié)束,王爺心中所有的疑問都會得到解決。”
李成器:“我怎么相信你?”
她笑,“我日日夜夜在這里彈琴,不就是為了告訴王爺‘密映彈琴宅,深藏賣酒家’中的‘彈琴宅’即是曲江芙蓉園,而王爺卻始終找不到‘賣酒家’。只要這場戲一結(jié)束,王爺便知道了。你所想要的真相與結(jié)果,這結(jié)果包括你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郜國。”
他笑,“原來‘密映彈琴宅,深藏賣酒家’作解,‘彈琴宅’解的果然是曲江芙蓉園。殊晉,你和阿黧何必事事瞞著本王,有什么事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總比你獨自一人承擔(dān)解決的好。”見殊晉依舊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他暗暗一笑,道:“做戲么?本王奉陪。”
……………………
寒風(fēng)乍起。
那砭骨的寒風(fēng)呼呼刮入芙蓉園中來,凜冽刺骨,寒徹人心,刺喇喇卷入這個偌大的古梅古松林,將林子里稀稀疏疏、零零星星的那幾株寒梅古松枝吹得皆倒向一個方向。生得飽滿而葳蕤的枝枝寒梅被寒風(fēng)無情地悉數(shù)摧殘,零落成泥,輾轉(zhuǎn)為塵。凜冽寒風(fēng)瞬間就刮到了他們所在的小亭,將那層層薄如蟬翼的輕柔白紗卷起,越過其間空隙吹亂了她烏黑綢緞似的滑亮青絲,亦將她波瀾不驚水波不興的心吹得搖晃、搖晃、搖動不止、晃動不休。
風(fēng)聲中隱隱帶著衣角綾簌簌而動的細(xì)微聲響,雖隔得甚遠(yuǎn),來人又極為小心,但她的聽覺是極為敏銳的。只要來人還有呼吸聲,心臟在怦怦在跳動,縱是再淺再小,那聲音還是會傳入她耳中顫動她薄薄耳膜的。
來人與之前早就藏匿于這里的人不同,他懂得怎樣隱身于黑暗之中不被人發(fā)現(xiàn)。
她秀美一蹙,兩條彎彎的染了些許青翠黛色的蛾眉如蹙起了一座遠(yuǎn)山,襯著冰雪,映著寒霜,倒不似先前的柔弱嬌羞樣,反而有些冰冷不近人情。李成器見她臉色突變,問道:“怎么呢?”
她抬眸,蠅聲道:“主子來了。”
李成器道:“那這場戲是否就要開始了?”
她點頭。
須臾,她說:“王爺,何時奴家才可入主壽春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