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不解的看著嘀嘀咕咕的兩兄妹,憤怒的眼神只會沖向我打轉,正待說什么的她被爸爸的吼聲放棄了,只是像劉悅般厭倦,憎恨的投向我,仿佛像用眼神把我殺死般。
爸爸看著我,眼里帶著愧疚,閃閃爍爍的在我身上轉來轉去,楊陽的那一巴掌我以為他會阻止,只是他還是讓我失望了,現在他又何須站出來呢?他沉沉的聲音飄逸在空中:“鬧夠了沒有,都給我下樓去。”
自始至終他眼神都鎖定在我和妹妹的身上轉來轉去,讓我不敢去直視他,這個家比我想象中的更可怕。
爸爸提腳走了出去,楊陽也跟在她后面憤怒的追了過去,龐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劉煒兄妹,這樣死寂的空氣讓我喘不過氣了,如果劉悅能早點滾出去就好了,心里祈求的轉著,老天好像終于發現了我一般,劉悅瞪了我一眼,提起可愛的淑女裙跑了出去,嘴里嘟嘟嚷嚷的叫著:“爸爸,媽媽,等等我。媽媽,等等我。”
那句爸爸刺痛了我心,他不是我和妹妹的爸爸嗎?何時多了一個女兒,我以為他們不是他的孩子,他疼的是我和妹妹,我和妹妹才是他親生的,原來不是這兩年,早在好多年錢,這一切都計劃好了的。那么劉煒呢?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嗎?
像是看出我了的想法。劉煒走過來,把我緊緊的摟在懷里,溫柔的讓我去想海邊的男孩,溫柔的讓我害怕一放手,一切都變成了空虛。“不要擔心,我不是叔叔的兒子。我爸爸在很多年就死了,一場車禍奪走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一場車禍奪走了一個幸福的家庭,那么我呢?是什么奪走了本該屬于我的幸福呢?
爸爸坐在沙發上,又抽起他多年的習慣,香煙一支一支的往嘴里送,從離開了我和媽媽之后,他的這個習慣就形成了。大廳寂靜的等待著死神的來臨。爸爸蒼涼的手不停的投著煙灰。
楊陽在劉悅的攙扶下,洋洋的走下了樓梯,雙目散發出得意的笑容,像是陰謀得逞般的驕傲,一步一步的朝著爸爸走來,雙手熟練的放在了爸爸的大腿上,一點一點刺激著爸爸敏感的大腿,腦袋理所應當的倒在了爸爸的肩上,這個嫵媚的動作像是為她量身打造般,果然,爸爸中招了:“陽兒,別鬧了,孩子在身邊呢?”
劉悅像是什么也沒有看見一樣,往自己的房里跑去,可愛的聲音還回蕩在大廳的空氣里:“我什么都沒有看見,什么都沒有聽見。”
楊陽滿意的點了點頭,取過爸爸剛從嘴里取出來的香煙,左手輕輕的在煙灰缸上熄滅了剛才還洋洋得意的煙火。“品源啊,在過兩天就要開學了,我想根據你上次的提議,讓丁若和悅兒一起去學校讀書吧!這樣悅兒也多一個伴,豈不是正和你意。”
爸爸驚訝的看著楊陽,就像看著地球上多了個外星人似的看著楊陽,顫抖的抱著楊陽,眼睛就像進了沙子般紅潤:“陽兒,謝謝你。”
沒有人注意到楊陽的笑容,還有那個站在二樓陽臺上和楊陽招手的劉悅,楊陽對劉悅做了個OK的動作。一切竟在不言中。
看著熟睡的妹妹,我驚恐不安的心又鎮定了下來,這個大床像是為妹妹量身打造般,妹妹躺在上面安穩的睡著,而我的心亦向在海灘那樣安穩。“謝謝你,幫忙照顧妹妹。”
劉煒驚訝的看著我,一種不相信的眼神在我身上轉來轉去:“你同意了?”
“恩,有你這么好的哥哥照顧,我不同意是不是太不盡人情了。”哥哥兩個字,我咬的特別重,我就是想告訴他,你是我哥哥,這個世界上除了妹妹,你就是我的親人,所以對妹妹,一定要很好很好。
劉煒聽出了我話外之意,走過去再柜子上那個妹妹剛才用的奶瓶,右手打開抽屜,拿出一包奶粉倒入了奶瓶,又走到飲水機旁介入了剛熱的開水,一切準備就緒,雙手熟練的攪拌起來,這個動作像是做了幾十年一樣的熟悉,發現了我驚訝的眼神,他嘴角又浮起了迷人的微笑:“她快醒了,等會又要餓了。”看著他,標準的家庭主男,很典型。
這是門外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煒少,吃飯了。”
劉煒走過去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臉上的皺紋讓我想起了媽媽。媽媽和她一樣臉上被皺紋堵滿,海風吹過,她還是那般蒼老,不會為老化的臉孔帶去一絲痕跡。
“安姨,好好照顧她。”劉煒帶著婦女走到了床邊,看著床上的妹妹,溫柔的對她說。
安姨親親的抱起了妹妹,拿走劉煒早已準備好的奶瓶走了出去。
我跑過去追被抱走的妹妹,怎么能讓別人從我的眼皮底下把妹妹抱走,雙腳拼命的想往門外沖,只是左手被后面的阻力狠狠的牽住,越費力只會讓我越是疼痛。回過頭憤怒的瞪著劉煒:“你為什么要讓她抱走妹妹。”
他笑著看著我,又是這欠扁的笑容,看著他的笑容,真想給他撕成碎片,我嫉妒,嫉妒他美的不像樣的笑容。??————
劉煒放開了我,拿起床上響起的手機,那種驕傲,洋溢,開朗,豪放,大方的聲音響起:“星晨,你小子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這半年死哪里去了?竟然給老子玩失蹤。”
完全想象不到一向溫柔的劉煒有如此豪放的一面,是我對他了解太少了吧!看著聊的開心的兩人,我羨慕————羨慕他們的生活,羨慕他們的自由自在。
門外又響起了另外一個不熟悉的聲音:“煒少。吃飯了。”
————劉煒對著電話大聲的吼道:“你小子,老子現在沒空給你說,等會我打你,老頭子又吹我吃飯了。”
說完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剩下一個驚愕的我站在那里發愣,他好笑的拉著我的手,一起走下樓去,不忘刮了下我的鼻子:“怎么了。這副表情,笑一笑嘛!”
我在心底祈求老天,不要吹風,不要吹風。——————因為吹風會帶走這樣完美的哥哥,會帶走這樣美好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