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已是沒了體力吃了點東西就昏睡過去了,錢太太忙著給大家下廚做飯,”太太你今兒個是笑到合不攏嘴了.”陳媽看著大太太樂呵呵的樣子倒是比自個的女兒生孩子還要高興,便又想起二太太若是人還在的話,今兒個還不知道要怎么開心呢!

沈喬年打電話去東臺路大宅報喜,沈老太太知道沈家得了孫子高興壞了,她忙叫傭人準備香火說是要去祠堂里祭拜,陳云鳳在房間里聽到婆婆在張羅著祭祖,她心里就明白這個家遲早是要趕她走的還不如自己早走早了,免得看人臉色.她推開門走到孩子的房間里看見月月正在看書：”月月,我們回烏池外祖母家好嗎？”沈月瀅看著母親眼中滿是憂傷不解的問道：”母親怎么了？回烏池度假好呀,我最愛吃外祖母家的杏仁糕.”

第二日雪又下了起來只是比昨日的要小了些,錢太太把房間的壁爐燒得燙燙的生怕冷到了孩子,她對秀荷說：”月子里是最怕受風寒的,你給我仔細聽好了這門窗一刻也不許開.”庭芳躺在床上看著母親忙前忙后的心里有些心酸,想著大太太這些年來對她還是不錯的,是她自個心里有疙瘩.”早晨親家母特地打電話來問候了,我說你還睡著,她說要來看你.”錢太太幫庭芳倒了杯水,”多謝母親.”庭芳接過杯子說：”姓沈的人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這是得了男孩若是個女孩恐怕就沒人踏進我們錢家的門了.”庭芳滿臉的不屑一顧,”你也別這么說沈家本就是永江的大戶,你如今不也是姓著沈的嗎？她是你婆婆就是你的長輩,禮術(shù)上還是要過得去的.”錢太太轉(zhuǎn)身對秀荷說：”沈家請的奶媽剛才是不是來了？”秀荷回太太說：”正在前廳里候著呢.”

“你要不要見一見奶媽她是個蘇州人？”錢太太問庭芳,”不用了我要再睡一會,沈家把人都送來了母親你就安排吧.”

余玉蘭知道庭芳已經(jīng)生了便想著要去探望她,心里又尋思著還是等她出了月子再去的好,天氣太冷怕是帶了外面的風涼氣去過給孩子就不好了,張子廉知道了卻說：”人不去也要送份大禮去,沈家添了孫子是件多大的事,想送禮的人怕是要排到觀前街了,你明天要親自送到錢家給沈夫人.”余玉蘭看不慣他一副巴結(jié)的小人嘴臉卻又不好再說什么,她嘆了口氣說：”我去就是了但要準備些什么呢？人家是什么也不缺的.”

余其揚把兩次的東西都換成了美金存在了瑞士銀行,再加上他手里現(xiàn)有的就湊成了一大筆,他想著若是買兩張船票帶庭芳遠走高飛就到日本去,也許這一天對他來說并不遙遠了,只要離開永江走得遠遠的沈喬年也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他在梅花弄的房間里看了會書,想起這些事和庭芳人就發(fā)起呆,他常常會一個人坐在窗前的桌邊一坐就是大半天,他想著要如何擺脫思念的痛苦,往日的回憶深鎖在心里揮不去剩下的只有等待,只聽見樓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下樓一看原來是姐姐來了.余玉蘭進了房間坐下來后見屋子也就是臥室里是亂亂的其他的地方還算干凈,就對阿其說：”我明日要去看庭芳,你有什么要帶給她的嗎？”余玉蘭看著阿其,她知道弟弟喜歡芳小姐,只是同人不同命,像他們這樣的人喜歡誰放在心里就好了,天底下哪來的的事都事讓你稱心如意？

晚上沈喬年來看庭芳時帶來了一封孫沛林的信,他原就是知道結(jié)婚前孫沛樹對庭芳就是有意思的,他對姓孫的那家人沒什么好感,心里正猶豫要不要把信交給庭芳,進門時卻遇到了錢家的三少爺秋倌.秋倌昨兒個又是宿在長三堂子那邊的,這剛進門聽傭人說才知道庭芳已經(jīng)生了,他見沈喬年進了門忙笑著說：”你今兒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沈喬年笑著說：”大家同喜.”“我聽傭人說孩子有六斤多,只是早產(chǎn)了.”秋倌想著沈喬年這兩日怕是做夢都要笑醒,沈家這次總算是得償所愿了.

沈喬年進了屋就要抱孩子,又嘻笑著給庭芳鞠躬嘴里說著太太大人辛苦了,庭芳瞄了他一眼說：”如今你眼里還容得下我.””我的好太太你說哪里的話,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摘給你.””星星就不必了,我就要近江飯店的股份你給我嗎？”庭芳半開玩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