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里,南宮天佑正靜坐著看奏折。太監汪洋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輕言了幾句,南宮天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呆若木雞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陛下,你沒事吧?”汪洋大吃驚。
“沒事,你退下吧!”他回過神來無力地揮了揮手,汪洋擔憂地看了看他,無奈地退了出去。
他冒天下之大不韙、有可能背上千古不孝的罵名想把她救出來。皇陵坍塌卻突然來襲,派進去的人一去無回,為何會如此,難道是先皇動怒,天要亡她啊!
從來都不相信一見鐘情,可自從見過她后,才明白真有這么回事存在。無論以后會怎樣,但他知道,她的影子會一生都留在他心里那個無可替代的位置上,直到生命的盡頭,抹不去,也淡不掉…
漫無邊際地走了不知道多久,這王府還真夠大啊!繞過長長的走廊后,突見一池玉蓮正爭艷著綻放,碧波湖面蕩起層層漣漪。輕風吹過,清香滿懷,真美啊!她坐在涼亭的護欄邊上,閉上眼靜靜地享受著那迷人的清香。
突然空氣中轉來有些悲傷的笛聲,悠揚凄美,她站起身來朝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那是一座單獨的別院,亭臺樓閣,樣樣精致優雅,讓人心曠神怡。笛聲越來越近了,幾株綠柳后,蓮池假山亭臺中,一個俊朗的身影,正十分投入地吹著手中的橫笛。
那不是皓王爺嗎?怎么看起來跟認識的他判若兩人,她認識的他荒淫無度,妻妾滿府;而這個他看起來卻那么正直,那么憂傷,那么心事重重。對了,他不是進宮了,難道回來啦?
她心中疑惑不解,緩緩地朝假山靠了過去。
“什么人?”還沒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個人影一閃,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
“雪姑娘,怎么是你?”看清來人后,南宮皓月趕緊把手松開。
“我聽到你的笛聲后覺得好奇,所以來瞧瞧,沒想到差點要了我的小命!”她一急顧不上那些俗禮了,難受地邊咳嗽邊清理著自己的喉嚨,這一掐可千萬別把她甜美的聲音給掐沒了啊!
“真是不好意思,這是單獨的別院,平時是不準人進來的!”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十分抱歉地說道。
“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太好奇了!你不怪我魯莽我就謝天謝地了!”她抬起頭來笑了笑。皓王爺呆了一下,趕緊轉過身臉朝著蓮池。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她突然感覺有點尷尬。
“沒有,只是這里除我之外就幾乎沒有別人來過,突然來了個人,有點不習慣。”他的聲音平靜如波,聽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那我走吧,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她起身要走。
“雪姑娘,你陪我走走吧!”他突然叫住她,生怕她離開似的。她轉過身看他,正迎上他有些哀傷的眼光,
“好!”她點點頭。
“你跟我來,帶你去個地方!”他突然走出亭臺,穿過幾座假山,沿著假山中的一條小路往上走。
“小心點!”他帶著她小心地繞過假山流下的水匯成的小水溝往上走,走了一會,路慢慢寬敞了,彎曲著通向了一間小房子。木屋竹窗,好不精致。
南宮皓月打開門走了進去。伊雪雅東看看西瞧瞧,樂不思蜀,這地方真是太美了!
“哇,好美的人兒!”她順著他的眼光看向一幅美人圖。
“這是我母妃!”南宮皓月幽幽地說道。
“你母妃,當朝太后?”她吃驚地問道。
“太后不是我親生母親,我親生母親歿后,才由她撫養的!”他靜靜地瞧著畫面,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伊雪雅著實吃了一驚,他為什么要跟她說這些?
“雪姑娘,你身上有我母妃的影子,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覺得特別親切。母妃仙逝多年,我已經快要忘了她的樣子,所以才會要求你們在府上多住幾日,這畫是昨兒見過你后才畫上去的。”
伊雪雅心里一陣悲涼,看來這王爺也不是像表面看著那么風光。
“我母妃在我五歲時就歿了,當時我還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當天還好好的母妃,突然就臥床不起了,父皇很寵愛我母妃,像他那種把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竟會在我母妃床邊不吃不喝守了三天三夜。三天過后,我母妃沒了,父皇走出母妃寢宮時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后來聽別人說是中了毒,與母妃膳食有關的一列人等都殉葬了,但我知道,真正禍害母妃的人并沒有死。”他的臉色越來越暗然,聲音也越來越悲哀。她靜靜地看著他,沒有打斷的意思。
“現在的太后,也就是那時的皇后,她的兒子當時并沒有立為太子,因為我父皇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活夠萬年,故而不操心立嗣之事,自從我母妃歿后,他把我交給皇后,說:只要你把皓兒平安撫養長大,佑兒,朕就立為當朝太子。后來,南宮天佑就成了太子,而我,也在她的屁佑下平安長大成人。剛過適婚年齡,她便張羅著賜婚,我府上的王妃,所有側妃,都是她賜的。”他突然苦笑了一下,充滿無奈。
伊雪雅瞧明白了,那個太后,表面上對這個不是自己兒子的人好得沒話說,暗地里卻是想讓他墮落、沉迷女色,無能力跟她兒子爭天下。
“那你皇兄對你好嗎?”她頭腦里突然浮出了那個在馬蹄下救下她命的俊雅太子,溫文爾雅、氣質非凡、風度翩翩。
“他對我自然是很好!我看得出來,那種好是發自內心的!”
“人的一生很難遇到幾個對自個兒好的人,父母兄弟皆如此,如果有人對你好,那就好好珍惜吧!”她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說這種話,像是不由自主在為南宮天佑說話似的。
他側過臉來瞧著她,好一陣沒有說話。
“干嘛這樣看著我?”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皓王的眼光不自在地轉向畫面,道:“我明天有事要去辦,三五天內應該是回不來的,心愿也算是了了,你們想留在王府就盡管留,想走也沒關系,就當這里是自個兒的家吧!”
她點了點頭,突然覺得自己好小人,一直還以為他是那種人。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她點了點頭。
二人走出門云,往來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