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百感交集地說道:“哀家算是看明白了,皇帝沒了你,也一樣會死去。這些天你是怎么過的,他就是怎么過的,甚至比你過得還不如,我們女人哪!就是命苦,一輩的心全在男人身上,有了丈夫,心在丈夫身上,有了兒子,心在兒子身上,那顆心,從來就未在自個(gè)兒身上呆過。做錯(cuò)事的是哀家,你要恨就恨哀家,莫要折磨皇帝,他是你的男人,你睜眼看看他,幾日時(shí)間,就變得這般人不人,鬼不鬼了,你難道就一點(diǎn)兒都不心疼他?!?/p>
伊雪雅還是靜靜趟著,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
“哀家糊涂,連人和妖都分不清楚,真是羞愧至極。天妃啊,哀家不奢求你能原諒哀家,但求你好好對皇帝,這是一個(gè)可以把命都給你的男人啊,你忍心折磨他嗎?”
床上的人還不是動,太后無奈道:“哀家求你了,只要你跟皇帝好好的,哀家明兒就搬出太和殿,住到梵音寺去,你若不想見哀家,哀家便這輩子不再回宮!”
“哀家這邊給你下跪了!”太后說完便要起身,床上的人一把拉過她,睜開了眼睛。
“您無需這般,我沒怪任何人?!?/p>
“你原諒皇帝了?”太后大喜。后者沒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
“太后可知蘇妲己是怎么死的?”
太后一愣,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
“是在紂王自焚時(shí)自己跳進(jìn)火中跟他一起被燒死的,她對紂王的感情無疑是最真的?;蛟S大家都覺得是她害得紂王亡國,但是一個(gè)明君若是心堅(jiān),又何需害怕什么妖物。您無需擔(dān)心,我會好好活著,皇帝也會好好活著,您若是沒事了我想好好休息?!?/p>
太后大喜,忙拉過她的手拍了拍:“好,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吩咐人去做,哀家就先回了!”
“太后慢走!”
待太后一走,南宮天佑便走了進(jìn)來,在她身邊坐下,緊緊地拉過她的手,她沒反抗,靜靜地閉著眼睛,現(xiàn)在的她,還能告訴自己不喜歡眼前的這個(gè)男人嗎?
天國朝堂里,正在議論著白象國的通國文書:鎮(zhèn)國侯六夫人——和碩郡主已生下小公子,思鄉(xiāng)心切,憔悴不堪,故又不能長途跋涉。白象國皇帝通言,愿天國陛下準(zhǔn)許和碩郡主的姐姐,天妃娘娘造訪白象國,以解和碩郡主思鄉(xiāng)之情。
議論來議論去都沒有結(jié)果,無非是皇帝不想讓天妃去白象國,朝會不了了之。
“汪子,你說孤該不該讓天妃去白象國?”御書房里,南宮天佑呆滯地問道。
“其實(shí)以娘娘現(xiàn)在的情形,去散散心也好!”汪洋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南宮天佑沉思了一會,無奈地笑了笑:“孤是怕她一去不返哪!她現(xiàn)在這么討厭孤,一刻也不想見到孤,孤怕她去了白象國,就不回來了”
“那怎么會呢,陛下對娘娘的好,娘娘遲早都會明白的!”
南宮天佑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愿她真能明白才好啊!
“陛下,楊傲求見!”另一公公躬著腰走了進(jìn)來。
“讓他進(jìn)來吧!”
楊傲大步走了進(jìn)來:“卑職參見陛下!”
“起來吧,!你來所為何事?”
“陛下請看!”他急急從懷里掏出一張小紙條,汪洋走下來,接過紙條走上去遞給南宮天佑。“這是卑職在靠仙宮的皇城頂上抓住的一只鴿子腿上帶的!”
他打開一看:吾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越發(fā)思念雅兒,已傳通國文書,請?zhí)靽屘戾煸L白象國。如若不行,再作對策!
落款竟是帝王的私印,南宮天佑大驚,這個(gè)私印,只有帝王才能用,那這個(gè)人,就是…
此刻,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想,還是無法改變一些事情。天妃為何會千里迢迢跑到白象國去,又為何會招人刺殺。而白象國又為何會出兵救天國,白象國鎮(zhèn)國侯又為何會請求聯(lián)姻,原來,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有關(guān)。他深愛的女子,竟也是另一位帝王深愛的人。他這是該高興,還是該悲衰呢?
夜幕降臨了,南宮天佑失魂落魄地走進(jìn)仙宮大殿,天妃正坐著發(fā)呆,一瞧他進(jìn)來,也不起身也不行禮。南宮天佑揮手摒退所有宮女,緩緩走到她身邊,陌生地看著她。她依然事不關(guān)己地靜靜坐著,既不回視他,也不說話。
“你跟白象國皇帝——楚靖南,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半晌,他狠狠地吐出幾個(gè)字。
她平靜的表情終于算是有了點(diǎn)波瀾。
“回答孤的話!”一見她一提楚靖南就有反應(yīng),南宮天佑氣不打一處來。
“陛下可是想要聽真話?”
“事到如今,難道你還想騙孤嗎?”他有些想掐死她的沖動。
她輕輕地笑了笑,似冷笑,似自嘲:“如在白象國能與他相認(rèn),臣妾就是白象國的皇妃了!”
南宮天佑苦笑了笑,真是造化開弄人?。 澳銗鬯??”
“臣妾心已死,早已不知道愛這個(gè)字,是什么感覺了。陛下若沒有別的事,臣妾乏了,請陛下見諒!”她起身,轉(zhuǎn)身欲走。
他從身后突然緊緊抱著她“我們真的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她僵在那里,沒有說話。
“你覺得我跟他治國,誰更在行一些?”他溫柔地問道。
“一個(gè)以孝治天下,一個(gè)以仁德治天下,各有千秋,無法比例!”
“若我硬是要你分出高下呢?”他咬著她的耳垂輕輕地說道。
“百善孝為先,那自然是以孝治天下更勝一籌!”她倒是干脆,絲毫沒有在乎他的臉色正在慢慢變僵。
“若是他以通國文書請你過白象國造訪,你可愿去?”
她稍稍愣了片刻,平靜無波地說道:“自然愿意去?!?/p>
他猛然放開她,氣急地瞪著她:“可孤偏不讓你去,這輩子,你們也休想再見上一面!”
她回過頭幽幽地看了看他:“即是如此,陛下又何需來問我的意見?”
“孤只是想要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和他,誰最重要?”
天妃低下了頭,沒說話。南宮天佑似乎明白了,突然大笑著轉(zhuǎn)身離去,直笑得肝腸寸斷,剛邁出天宮的大門,便一口鮮血噴出老遠(yuǎn),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