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鬼子持槍跑了上來,鋒利的槍刺在正午的太陽下,閃閃發光。小鬼子再一聲吼叫,鬼子兵退后一步挺起了手中的槍刺,惡狠狠的注視著眼前的乞丐,準備刺殺。
正在此時,啪!又一聲槍響,小鬼子一個趔趄,原地旋了幾旋,砰然倒下,會場再次亂了。
鬼子們像演習一樣,整整齊齊的又全部臥倒,壩子上又是黑壓壓,亮锃锃的一大片。幾個抖成一團的乞丐,趁此機會全部跑了。如此,小鬼子的入城式,只得草草收場。
桂三看得熱血沸騰,連連捶著桌子說:“好啊好,光頭團副真是好樣的。”
二爺也露出了微笑:“團副神槍,一槍一個,痛快痛快!三姨太,把咱的茶碗端來,咱口渴了哩。”
接過三姨太遞過的茶碗,二爺美美的喝一大口,吩咐到:“快替團副把茶泡起,讓他回來好喝。”
門后一響,團副拎著“漢陽造”走了進來。桂三迎向團副:“英雄呵英雄,今天你就干掉了二個,不簡單,不簡單哩!”
三姨太笑盈盈的把茶遞過去:“團副,辛苦啦,喝口茶歇歇。”
團副接過茶碗,美美的一大口,然后抹著滿嘴的水珠,有些疑惑的問:“什么二個?我只開了一槍。”
“那第二槍是誰開的呢?”
桂三偏著頭,不解的問:“好像槍沒打中,怎沒見那小鬼子流血?”
二爺笑了:“不管誰開的,都給了小鬼子下馬威,讓小鬼子知道,咱宛平人沒死絕。團副,干得漂亮,二爺謝謝你啦。”
團副高興了,將槍一順,再喝一口茶,得意的說:“好像小鬼子也不難打嘛?咋,瞄準了,一摟板機,不照樣腦袋瓜子開花,回了東洋老家?”
桂三把手一拍:“團副,下次你出去帶上我,我也要殺小鬼子。”
團副哈哈大笑:“你?怎樣扣板機都不知道,能殺什么小鬼子?三爺,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屋子里呆著,給二爺出出主意得啦。”
三姨太也笑桂三:“老三,你以為殺人像喝墨水哦?你連雞都不敢殺,還敢殺小鬼子?京師大學堂大約沒教會你怎樣殺人吧?別膽小如鼠,氣壯如牛了。”
桂三紅著臉,不服氣道:“漢留候,握錐卷圖,伏尸三步,血濺迸發,乃擊之!敢說文人就不能殺敵?”
二爺也笑了:“好啦好啦,老三別酸啦。”
一眼瞟到團副臉色大變,慌亂的周身亂摸,奇怪道:“團副,咋啦?”,“臂章!團防隊的臂章!”
團副掏出了自已的全部衣兜,左捏右拈的,一面跺腳罵到:“該死,早知道出去時留下它。”,眾人變了臉,團防隊的臂章掉在了槍擊現場,自然會給身為團防隊長的桂二爺,帶來麻煩。
三姨太臉色蒼白,奪過團副手中的“漢陽造”就往外走。
“干咋哩?”
二爺喝到:“干咋?”
“把槍扔了,就沒有證據了。”
“娘兒們見識!拿過來。”
三姨太不敢不給,二爺接了槍,嘩啦啦推彈上膛:“走!屋后打鳥去。”,一行人涌出了桂府,來到被小鬼子炮彈炸毀的后院。
當初桂太爺爺選中這兒建造桂府,并逐漸加修擴大,才有了這占地百畝,蔚為大觀的桂府。
這桂府,前臨宛平城門街坊,后鄰黛山一抹濃青,冬日郁郁蒼蒼,夏至蓊森挾涼,春天繁花似錦,秋則姹紫嫣紅。端的個,鳥鳴花香怡情,飛禽走獸添趣。
閑來無事,桂府老少均愛樂在其中,桂老太爺,桂太爺和桂二爺,都借此練出了一手好槍法,常打些野味,給家眷賞吃。
現在,雖然被小鬼子的戰火燒去了寧靜和歡樂,然而,那濃郁青翠間,依然不時有野雞飛鳥撲騰……
三姨太白著臉蛋跟在眾人后面,一面悻悻的走著,一面嘰嘰喳喳地咕嘟到:“小鬼子要上門了,還有心思打鳥?二爺呀,你糊里糊涂哩。”
啪!二爺站住了,隨手仰天就是一槍,一只有著五顏六色羽毛的野雞,應聲栽了下來。
桂三發一聲喊搶步上前撿到,捋捋野雞翅膀,交給了三姨太。
二爺有意擊中野雞翅膀,因此,花團錦簇的野雞就在三姨太手中咕咕嚕嚕的閃著眼睛,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格外生趣好看。
三姨太愛撫地撫摸著它毛茸茸的頸項:“哎呀,你怎么被二爺打中了哩?你媽媽想不想你哩?你有沒有孩子哩?要不,你飛走回去吧,我放了你,你快回去吧。”
桂三瞅瞅三姨太:“那你就快放了它吧,往上一拋就行啦。”
三姨太當真就往上一拋,雞沒離手又抱了回來:“老三,人家翅膀受了傷,怎么飛呀?再說,這野雞肉可鮮哩,我有好久沒嘗啦。”,眾人全都笑了起來。
這時,身后響起了拉槍栓的聲音和兇惡的嚎叫:“八格牙魯,,全部舉起手,轉過身來!”
二爺就高舉著“漢陽造”,領著眾人舉起了雙手,慢慢轉過了身。嗬,好家伙,十幾枝黑洞洞槍口瞄著大家,地上還有一挺歪著把子的機槍。
那機槍手叉開雙腿趴在地上,緊摟板機,送彈兵半跪著,雙手托著彈帶;一個帶隊的小鬼子正舉著一把雪亮的軍刀,刀尖瞄向眾人。
這是眾人第一次面對面的看著東洋鬼子,不由得都有點兒緊張,個個瞪大眼睛,氣都不敢吭大聲。
二爺瞟到鬼子群中有幾個城防隊丁,便不解的問:“怎么?我在我自己的家里打鳥,犯法嗎?”
一個隊丁便向小鬼轉說:“桂二爺問,他在自已的家里打鳥,犯了什么法?”,軍刀鳴里拉的吼幾聲,將刀尖往二爺指指。
“皇軍說了,今天中午你的團丁在大操場邊行刺,交出兇手就沒事。”,二爺驚愕的一扔“漢陽造”:“什么?憑什么說是我的團丁行刺?惡狗亂咬人,拿出證據來。”
隊丁想想,對軍刀烏鴉學舌道:“二爺說不是他的團丁干的,要你拿出證據。”
軍刀惡狠狠將刀尖往地上一跺,鳴里哇拉的吼叫一番,再向隊丁一偏頭。“皇軍說你狡賴,大大的良民不是,現在,要帶你們到憲兵隊審問。”
二爺眼一瞪,破口大罵:“媽拉個巴子,本爺哪里也不去,有本事捆綁了本爺再去。”
隊丁不敢轉話,那軍刀看看二爺橫毛綠眼的罵相,雖聽不懂,但估計是在罵人抗拒什么的,刀尖一揚,小鬼子們就挺著黑洞洞的槍口和槍口上雪亮的刺刀,騰騰騰的逼了上來。
三姨太嚇得驚叫一聲,捂上眼睛撲向二爺。
桂三緊緊的盯住雪亮的刺刀尖一步步逼近,不由得也慢慢向二爺靠攏。光頭團副卻虎的握起雙拳,敏捷一縱,靠向二爺,二人背靠背的拎起鐵拳,虎視眈眈,拉開了博斗的架勢。
沒想到軍刀愉快的吼叫起來,小鬼子們便呼的散開,圍成了一個大圈子。
軍刀將刀一扔,呼地脫去軍裝,露出粗壯而毛茸茸的胸脯,自已先使勁兒拍拍,然后“你的,我的。”比劃一通,再向隊丁一扭頭。
隊丁就屁顛顛的翻釋到:“隊長說,你們要是好漢,就不要退縮,和隊長比比,隊長一人打二,輸贏都放了你們。”
二爺和團副對望一眼,呸的吐一口濃痰:“媽拉個巴子,活得不耐煩,跑到中國找揍咋的?一人打二?小鬼子,真欠揍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