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在上面的葛大瓢兒,不幸被俘。
縱然是被松尾擊中了右胸,葛大瓢兒卻仍然如猛虎下山,撲上去的幾個小鬼子和隊丁根本不是他對手。
直到柴進瞅準機會,偷偷掄起槍托朝他后腦勺狠狠一擊,葛大瓢兒才頹然倒下。
松尾這才走上去用腳挑過他腦袋瓜子瞅瞅,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認出了這漢子,就那次在桂二爺后院蹲在自已頭上,居然沒被自已發現的夜行者。
松尾眼珠一轉,命令當場挑斷了昏迷中的葛大瓢兒的腳筋和手筋,讓被俘的漢子們抬著走路。
另一邊,受傷走不動了的三個漢子,被小鬼子練刺殺一般一一挑掉了,其殘破不全的尸體和鮮血、內臟淌了一地。
啪!輕輕一聲槍響,松尾打了個旋兒,撲通倒下。
團副一擊中的,迅速一縱,躍向另一棵大樹,雙足在斑駁陸離的樹身上一踹,輕輕再躍向另一棵大樹。如此,片刻間,團副即脫離了險境。
而在他剛才槍擊松尾的地方,槍炮暴響,濃密的樹葉紛紛墜落……
轟轟隆??!
轟轟隆隆!
轟轟隆?。?/p>
南山上黑煙陣陣,驚天動地,那是松尾預先埋設在糧草里的定時炸彈在一一起爆。團副呆住了,熱淚盈眶,停立良久,才慢慢回過頭順著原程趕路。
誰沒有想到,松尾和柴進竟會如此狡猾兇悍。他不知道現在桂二爺怎樣了?或者說,張一槍說得對,桂二爺以為自已表面上順了松尾,小鬼子就相信了?
他替桂二爺,替三姨太和桂三擔心。
還有那個新來的丫頭宛兒,是怎么回事兒?從今天松尾設伏的情況來看,他肯定提前知道了南山好漢劫糧草一事,作了殘酷的布置。
要不,咋會在在糧草中預先裝了定時炸彈?咋會在此設伏,精準的打了南山好漢們一個突然襲擊?
想著想著,團副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要不是自已碰巧發現了松尾設伏的部隊,要不是自已偶然繞到了小鬼子背后,那張一槍和劫糧的好漢們全軍覆滅就擒不說,自已也難保脫離重圍。
媽拉個巴子,松尾這狗日的咋判斷得這樣準確無誤?
他是不是知道自已上南山搬兵?哎呀,那宛兒剛來那天,自已不正和桂二爺談論上南山嗎?是不是被她偷聽而偷偷報給了松尾?
難道這宛兒竟是小鬼子的諜報員不成?團副越想越著急,疾步而行,雙腳如風,離那宛平是越來越近了。
天剛擦黑,宛平全城就開始了宵禁。
外出的鄉紳和百姓們,都行色匆忙的趕在宵禁前回家,以免出事兒。城門口的鐵絲網剛剛移攏,還未擺開,小鬼子哨兵就惡狠狠的攔住了忙亂著欲進城回家的人。
“你的,站住的?!?/p>
雪亮的刺刀一挑,抵住低著腦袋瓜子行人的胸口:“良民的不是?!保疤?,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p>
“鞠躬的有?!?/p>
行人便朝哨兵鞠躬,再鞠躬,哨兵哈哈哈大笑,刺刀尖一擺:“良民大大的,開路開路的有?!?/p>
如此,無論衣冠楚楚的鄉紳或是衣不蔽體的百姓,都一一向小鬼子鞠躬再鞠躬,然后才能惶恐不安的奔向各自的家門。
須知,如果再被小鬼子的巡邏隊攔住盤查,那就不是光鞠躬的事兒啦。
天已黑盡,昏黃的油燈下,鐵絲網前,慢騰騰走來一個佝僂著腰的老頭兒。
“你的,良民的不是?”小鬼子吵哨兵見宵禁已開始,居然還有中國百姓想進城,不禁大怒,刺刀一挑,挑破了老頭兒的衣襟:“破壞份子的有?”
“吭,吭,吭?!?/p>
老頭兒站住了,害怕的縮縮身子和拎在手中的籠子:“太君,我就住在那兒?!彼钢盖懊娌贿h處的房子:“我老啦,走不動啦,讓我回去吧?!?/p>
“八格牙魯,死啦死啦的有?!?/p>
小鬼子刺刀一挑,老頭兒倒退幾步,差點兒跌倒。他勉勉強強扶著城墻站穩后,指著前面房子,痛苦的問:
“那是我的家,我住了幾十年啦,為什么不讓我回家?我沒招惹你們,為什么不讓我回家?你們講理不講理哩?”
小鬼子聽得半通不通的楞著眼睛,一旁的城防隊丁倒是聽得明明白白。閑得無聊的他湊上來,擠眉弄眼地嘲笑到:
“老頭兒,你跟皇軍講理?媽拉個巴子,你老糊涂啦?想跟皇軍講理?要回家?行呀,你家有花姑娘嗎?皇軍最喜歡花姑娘啦,有的話,把花姑娘獻給皇軍,你馬上就可以回家啦。?!?/p>
驟然,隊丁滿臉的奸笑換成極度的驚訝,呆若木雞。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皇軍,倒栽在灰塵里痛苦的哼哼著,三八大蓋扔在一邊;老頭兒變成了威風凜凜的壯男,正殺氣騰騰的逼視著自已。
“不得了啦,快來人啦,快!”
隊丁只覺得自已頭頂一震,眼睛一黑,半聲雞抹脖子般的呼救咽在了自個兒喉嚨,昏了過去。
團副癟嘴一笑,沖著正昏頭昏腦的拱動著,竭力想爬起來的小鬼子腦袋瓜子,狠狠一腳,揚長而去,隱入了無邊而朦朧的夜色。
“可憐可憐我瞎子吧,嘗一口飯吃吧,呃,可憐可憐我瞎子吧,”
少傾,化裝成瞎眼乞丐的李富貴,叩叩叩的柱著竹桿過來了。眼角的余光一眼瞅見了小鬼子哨兵正在灰土里掙扎,大驚失色。
再一瞅隊丁,那老兄四腳朝天的躺在鐵絲網上,歪著個小腦袋,嘴角流著白泡……
李富貴明白了,這二個難兄難弟是遇到了突然襲擊。
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在宵禁時襲擊皇軍和隊丁?不會是南山好漢又摸來了吧?可那一群笨蛋剛中了松尾隊長的妙計,正在南山上窩著嚎啕呢。
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呢?
想起松尾小鬼子那皮笑肉不笑狐假虎威的假樣,想起柴進那狗日的占著茅廁不拉屎----攔了自已的位子,李富貴就有氣。
左右瞟瞟,空無一人。
逐疾步上前,朝剛站起來趔趔趄趄揉著眼睛來回竄的小鬼子哨兵,狠狠一腳踹在其腰眼上,小鬼子就呀的聲又倒了下去。
然后,再朝著鐵絲網上的那老兄褲襠,狠狠一腳,估計這二老兄一時半點醒不了啦,才又叩叩叩的柱著竹桿揚長而去。
嗯,桂府斷垣殘壁的所有豁口處,暗哨們都在;哦,門口買針線兒的也在,正無聊的攏著雙手,靠著墻頭打著呵欠,一切正常。
李富貴滿意地暗暗點點,這幫家伙,不盯緊點,就撒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