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螳螂捕蟬
三姨太哭哭啼啼一陣,見眾人都不說話,方止住了哭泣,揩揩眼淚。
“你們都渴望著一縱殺戮為快,這不奇怪,因為,你們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可你們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
眾人搖頭。
“我也恨小鬼子,也渴望親手殺他們,可我知道智取比魯莽更具殺傷力。這凡世間,女人似水,男人如鋼。眼下,小鬼子兇焰萬丈,所向披靡,即然連全副武裝的29軍都攔不住,我們幾個又有何大用?
鋼碰鋼,必有一死,南山好漢已付出了血的代價;鋼遇水,斬不斷,趕不走,奈何?所以我們還是應一如即往的以柔克鋼。”
桂三憤憤不平拍案而起:“漢奸理論,婦人之見,我不同意。”
倒是團副微微叩首:“三姨太遠見,有道理。”
一直微微閉著眼睛的二爺,抬起了頭,嘆口氣:“罷罷罷,我桂二縱橫江湖幾十年,如今要聽一婦人的教悔啦。三姨太,話丑理端,確有大道理,即便不服,也得聽。
老三,以后不要再與三姨太爭了。呃,三姨太,那天你和老三到柴進府上談得好么?那小子雖傻,卻也狡猾著呢。對了,三十個團丁分過去,錢拿回來沒有?”
“拿回來了,每人二百大洋共六千大洋,暫且入了帳房。”三姨太答道:“你說的給他們家屬,給了一些,其余人的家屬還沒找到,先放著吧。”
二爺點點頭,摸摸自已下巴,又道:“我總捉摸著這松尾是從哪里知道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事先設下圈套讓我們鉆?唉,這個回合,我們可吃了大虧。”
叩叩叩,有人敲門。
“進來!”三姨太沖著外面柔聲叫道:“是宛兒嗎?”,“回三姨太,是我!”門開了,宛兒端著碟盤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我吩咐準備了點酒菜,為團副的順利歸來洗塵接風。”
團副咳嗽一聲,望著宛兒恭維到:“宛兒手藝好哩,一眨眼就弄出了這么豐富的酒菜,真是謝謝你啦。”
宛兒垂著眼皮答:“團副過獎了,三姨太吩咐了的,宛兒只是照辦而已。”,宛兒今天穿著三姨太給的素白衣裙,淺淺抿笑,走路輕輕,整個人兒顯得不胖不瘦,不艷不俗,別有一番風韻。
四人舉起了酒杯,邊吃邊談。
那日,奉了二爺之命,三姨太和桂三到了柴進府上。柴進很快迎了出來,見是鮮艷奪目的三姨太親自上門,自然喜不自禁,笑岔了嘴巴。
要說這桂二爺,自恃三代鄉紳望族,家境殷實,莫看平日見了自已抱拳致意的,可從來就沒把所謂的柴司令放在眼里,這點,柴進心中有數。
雖然有數,可是無法。
桂二爺鼎立宛平幾十年,朋友多,路子廣,在鄉紳百姓中口碑甚好,是宛平數得著的人物。連小鬼子松尾都對他禮讓三分,一起稱兄道弟的,還是敬而遠之罷。
可這三姨太就不同啦,宛平人都說,三姨太就是桂二爺的腦袋和錢袋,且不說桂二爺如何對她喜愛有加,光是瞧三姨太在桂府舉足輕重的地位,就不得不讓人咋舌。
再說了,這年方二八的三姨太,嬌嫩野性,漂亮可人,嘻笑怒罵,天上人間,是一朵聞著味香可長滿刺兒的玫瑰花啊。
要是,要是哪一天能勾了她玩玩,自已這一輩子就不算白活啦。
現在,三姨太自已上門來啦。
美人兒衣襟帶香,裙袂染霞,就坐在那兒,纖塵不染的玉指撅起茶碗蓋,似有似無的撥著茶水,然后嘟起可愛的小嘴唇皮兒輕輕一抿一吐,茶渣就無聲的掉在地上。
“二爺近來可好?怎么三姨太親自出馬啦?”
柴進竭力想變得幽默一點,瞇縫著小眼睛道:“三姨太可是越來越年輕漂亮了。”,“二爺身體欠妥,歇著呢。柴司令,有個事兒問你。”
“請說,但凡柴某人知道的,一定告之。”
柴進欣賞著三姨太不緊不慢的聲音:“誰跟誰哩?”,三姨太逐把來意講了。
柴進聽了,不禁渾身飄飄然:“我早說過,皇軍來啦,二爺還把團丁養起,費錢又費事,皇軍不猜忌嗎?好吧,我全收,全部編入城防隊。”
“不過,”,“三姨太但說無妨。”
“這三十個團丁,桂府可是養了幾個月,柴司令是知道的。如今兵慌馬亂,民不聊生,桂府也有點入不敷出了。所以”
三姨太欲擒故縱,望著柴進甜甜一笑:“我要收點費用的。”
三姨太知道自已這一笑,色鬼早筋骨酥軟,不會不答應。果然,柴進一揮手:“每人二百大洋,可以了吧?”
“當然,柴司令肚大福廣,又是松尾隊長的紅人,手指漏一點,我們就可以吃飽飯了。”三姨太如愿以償,也很高興,樂得給他大糊漿糊。
其實,團丁換錢,桂二爺本不同意。
說是桂府一不缺這幾個銅板,二是以人換錢壞了自已名聲。可掌握經濟大權的三姨太卻死活不贊成。
三姨太說,柴進這狗日的反正拿的是小鬼子的錢,不要白不要,要了還想要,為什么不要?桂二爺也就不再阻遏。
婦人自有婦人的出發點,他相信三姨太這樣做,自有她自已的道理,隨她也罷,無傷大雅的。
帳房拿了銀票進來,柴進親自把銀票交到三姨太手中,趁機捏了捏她嫩白的玉手。
三姨太沒有發怒,只是嗔怪的瞅他一眼,便縮回玉手小心的折好銀票,放進了自已的貼身衣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