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幸升為城防隊副司令的六狗子,躊躇滿志,得意忘形,認定自已時來運轉,要做一番大事。
于是,六狗子帶著城防隊丁,協助小鬼子守城門,盤查,巡邏,催款催糧,忙得不亦樂乎。一時竟讓城防隊一改過去蔞縻不振,軟弱拖拉和貪生怕死形象,呈現出一副怪模怪樣的氣象。
二狗子看在眼里,又氣又急。
松尾看在眼里,暗自高興。
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原本默默無聞的六狗子,一旦委以重任,竟也可以做出一番事來,可見這任何隊伍的好壞,全在于頭兒了。
這天,六狗子照例帶隊巡察,攔住搜尋路人。
不期遇到了二個妙人兒。一樣高矮,一樣年輕漂亮,一樣綽約多姿。六狗子雙手一背,眼睛一瞇,嘴巴一歪,手下便攔住了二人:“站住,搜查!”
妙人兒停下了,二個蒙著白絹花布的大提籃,懸在二人白蔥似的手里,六狗子第一眼就看中了二只纖塵不染的蔥指,心里禁不住一陣癢癢。
逐走上去,拉開了嗓門兒:“證件!”
二張良民證遞了過來。六狗子接過,細細瞅了,然后拿在手中上下打著:“證件有問題,籃子里是什么東西?”
妙人兒撩起了絹布,是些平常用的菜呀針線呀什么的。
六狗子眼珠一轉:“身上卡的是什么玩意兒?搜搜。”,妙人兒臉紅了,退后一步,相互挽著手不說話。
有認得的隊丁湊近悄悄道:“六狗子,搜不得哩,這可是桂府里的丫頭。”,誰知六狗子竟瞪起了眼睛:“桂府又咋啦?人人都搜得,為什么桂府的就搜不得?給本副司令搜!”
隊丁暗吵叫苦,面面相覷,不敢動手。
當下惱了六狗子,衣袖一挽,罵罵咧咧的竄上來就開搜:“媽拉個巴子,人人都怕桂二爺,咱六爺今天偏要破這個例,舉起手來。”
宛兒和小夫人對望一眼,抬起了胳膊肘兒,。
狗子的爪子一挨到宛兒身邊,突然就狠狠地跌出去。“哎喲,敢打六爺?給老子抓起來。”六狗子的額角上吊著一個大青包,蹦起來,抽出了王八盒子。
可剛才還是耀武揚威的隊丁,全都像耳聾一般,不吭聲也不動手。
“怎么他媽拉個巴子全啞巴啦?給六爺抓起來。”這廝竟呯的朝天一槍,嚎啕到:“抓到司令部去,誰抓讓誰解饞。”
槍聲一響,街上行人四下奔逃,亂成一團。
丫頭宛兒笑吟吟的盯住六狗子:“只怕你動了手,就脫不了手;兄弟,恐怖哩,三思而行哩。”
小夫人也盯住他,癟著嘴巴:“不就是城防隊的六狗子嗎?再胡鬧,謹防變成死狗子哩。”,話音未落,一對吵吵鬧鬧相互揪住的男女,站在了面前。
“我們找城防隊六狗子司令,評評理兒。”
誰都知道道上的桂二爺厲害,連松尾小鬼子都要讓他三分,可一直想出名和搞出一點大事兒的六狗子,根本不信這個邪。
然而,眼前這二個妙人兒,氣質不凡,不卑不亢,讓他真正看見了桂府的矜持與桂二爺的威風,正暗自后悔,下不了臺,誰知竟跑來了二個評理的,正好發氣。
六狗子逐眼睛一瞪,順手一揚,將二張良民證扔給了宛兒。
一邊扭身罵到:“誰要評理兒?,你?你?媽拉個巴子,啥爛事兒?”,隊丁見行人四下逃散,卻涌來二個男女評理兒,都圍過來看熱鬧。
宛兒和小夫人趁機溜出人群,朝桂府跑去。
“說好的價錢,這廝干了穿起褲子就想跑。請六狗子司令給評評,天下有這個理兒嗎?”女的花枝招展,狐媚妖嬈,扭著水蛇腰,憤憤不平的揪住那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個窯姐兒。
六狗子樂了,隊丁們更樂了。
大家擠眉弄眼的起哄著,湊過來:“沒這個理兒哩,干了,就要給錢。”
“真干還是假干?干了幾次哩,說來聽聽哩。”
一枝細長冰冷的槍管,突然出現在六狗子眼前,六狗子一楞,下意識的瞪起眼睛,死死的盯住黑洞洞的槍口,在自已眼前劃著圈子。
與此同時,那花枝招展的女人,手中也出現了二只槍管,冷冷的瞄準眾隊丁:“不動,不喊,背朝外圍成圈子,明白嗎?”
“明白!”
眾隊丁整齊的點頭,低低應答,一齊背朝外的圍成了個大圈。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六狗子,下手毒呀,尸體埋在什么地方?”,“尸,尸,什么尸體?”六狗子完全蒙了,也完全忘記了自已手里也還拎著槍哩。
“嗨,你們的,干什么有?”
小鬼子的巡邏隊過來了,老遠瞅見這圍成一圈子的隊丁,逐嚎叫到:“散開的,死啦死啦的有。”
呯呯!
女殺手雙臂一揚,小鬼子倒了二個,其余的忙散開埋在地下,拉開了三八大蓋槍栓,嘩啦啦一片拉栓聲中,呯呯呯呯!女殺手二梭子子彈掃了過去。
同時,男殺手狠狠一腳踢到六狗子胯襠,一揚槍管,直接戳進了他的眼眶扣動了板機,呯呯,六狗子天靈蓋炸開,腦漿涂地,頹唐撲倒。
二個殺手隨即一縱,跳上了房頂,一路開槍飛奔而去……
聽到六狗子的死訊,二狗子咧嘴直樂,同時高興的還有,憲兵隊長松尾。他叫過二狗子,如此這般吩咐一番,自己便和崗村聯隊長對弈去了。
二狗子集合隊丁,從原城防司令部的水池里挖出了女傭的尸體,寶貝般抬回自已的營地,洗得干干凈凈,給穿上白衣白褲后,安放在一架碩大的松木棺材里。
又在棺材四周,壘起許多冰塊保防腐,一面將松尾太君給的碩大布告,填在宛平東城門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