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尾不死心,不以為然的咧咧自已薄薄的嘴巴:“唉,二爺啊,你何來對皇軍如此大的仇恨?江湖講冤有頭,債有主。你我之間,似乎并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吧?”
沒想到二爺放聲罵到:“放屁!我桂府四五十號家眷全死在你們手中;宛平又有多少百姓死在你們炮火之下?一客兄,恕我不客氣了。
在這個世界上,小鬼子是頂頂討厭,人人喊殺的二條腿瘋狗。你還敢此狡辯?還不快給本爺滾出去!省得我動掌?!?/p>
然而,松尾瞅準了他投鼠忌器的弱點,略為退退,又逼了上來。
“二爺呵,你我兄弟一場,我得說實話,你不合作和答應,難逃一死啊。”,“這重要哩?”二爺一揚頭:“只要女人們和孩子活著,我桂二駕鶴西去又有何畏懼?”
“你這樣死硬,女人和孩子也活不了?!?/p>
松尾脫口而出,立刻一驚:遭了,說漏了嘴啦。很顯然,如果二爺知道即然女人和孩子再也出不了這座牢房,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放手一博。
到那時,松尾簡直不敢想像。
桂二爺的神勇和武功深不可測,他是吃夠了苦頭的?,F在,越到最后關頭,松尾就越感到了活著的美好,他可不愿意為了所謂的“大東亞圣戰”丟了自已的小命。
果然,二爺睜大了眼睛。
他警覺的注視著松尾:“一客兄,剛才你說什么哩?”,“沒,沒說什么。”松尾支吾著,骨碌碌的轉著眼珠子。
二爺慢慢站了起來:“你說女人和孩子同樣活不了,是這樣哩?”
“你聽錯了,我是說,你我兄弟一場,你的女人和孩子,我負責保護她們活下來?!彼晌蔡岣呱らT兒,把左手入在自已左胸上,慎重的保證。
二爺又慢慢坐下,對家眷和孩子們的留念疼愛,居然讓他相信了松尾的保證,盡管是似信非信。
但是,面對片崗和特別行動隊的殺氣騰騰,二爺自感兇多吉少。
練武之人,能達到二爺這種精湛高度的高手,早把生死看得淡而無味。
吾生吾死都不過是前生今世的輪回,一身皮囊包裹著的也不過是些湯湯水水腸腸肚肚。唯有在精氣轉換的瞬間,才感到有知覺的愉悅和快感,這就是所謂的活著了。
二爺想起死在自已掌風下的小鬼子如麻,泛起微笑。
“這么說,一客兄,我的女人和孩子就交給你啦。江湖立誓,生生不息,說了假話,天雷劈打!你可要對她們負責哩?!?/p>
松尾如雞啄米點著頭,小鬼子把小水瓶遞了進來,松尾接過,想想,呼的扔出去,摔得粉碎:“這水不能喝,二爺,忍著點哩?!?/p>
二爺望望他,不解的問:“咋啦?有毒藥哩?”
松尾遲疑不決的點頭:“我是怕被人下了毒藥,二爺,容我再問一聲行嗎?”,“行哩,問多少聲都行哩?!?/p>
“二爺啊,中國這么大,人口這么多,有你一個不多,無你一個不少,你為什么要硬著不服軟呵?漢奸不漢奸又怎樣?。咳耍瑸橐砸鸦钪?。死你一個桂二爺,能對皇軍的挺進和勝利有多大影響?能讓中國挽回戰敗亡國的局面嗎?
人生苦短,稍縱即逝,以后,還有誰還會記得你?記得起一個普普通通的宛平桂二爺???”
松尾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知道,其實自已的忍耐已到極限;而片崗那頭蠢豬,也早就該發狂啦,二爺確實危在旦夕了。
“和皇軍合作,做了特務機關長的保鏢,你就可以輕松回家,繼續做你的鄉紳,練你的神功,喝你的香茶,這并不難啊?!?/p>
二爺一揮手,制住了松尾的囈語。
二爺莊嚴地說:“一客兄,你不了解中國人!不懂中國人!別再問了。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哩!”,說罷,微微閉上了眼睛,雙掌攤在盤腿之上,腰桿挺得筆直,像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雕像。
呯!
呯呯!
有人猛力踢著鐵欄,是片崗。果然不出所料,片崗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狂亂的嚎叫著:“松尾的,勸得怎么樣的有?桂二的,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松尾怕這頭蠢豬脫口說出要處死桂二女眷和孩子的話來,急忙朝他使眼色,說到:“機關長,有件重大的事情,我出來給你匯報。”
可片崗原本就沒有再放松尾出來的打算,現在,見可惡的桂二,在重兵包圍之中,居然若無其事的閉起了眼睛打坐養神;而松尾卻在一旁一個勁的陪著笑臉,氣得臉都歪啦。
他想,松尾簡直丟盡了大日本皇軍的臉面。這哪里在勸降?分明是二個早該死的坐在一塊,演戲給自已看啊。
片崗揮起了右手:“各單位的準備!”,忽地又放下了胳膊肘兒,湊了過來。
原來,片崗見桂二爺泰然自若,不理不睬的樣子,居然起了好奇心:嗯!光聽松尾這廝聒噪和女機要員密報,桂二如何如何的了得,可咱并沒有親眼看到呀。是不是以詐傳詐呢?
或者他根本就沒有什么武功?據說在中國民間,這類騙子很多,層出不窮,唬得人們一驚一詐的。結果,牛皮一經戮破,不過就是會幾下花拳繡腿的貓腳罷啦。
“嗯,桂二的,你的本事真有的?”
片崗甕聲甕氣的的問,伸出自已一只粗壯的胳膊肘兒:“要不,咱們掰手腕的有?!?,松尾眼皮一翻,差點笑昏花過去。
唉,真是頭不折不扣的蠢豬哦,和桂二爺比掰手腕?這不是太搞笑了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