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營的這段時間倒是很平靜,每天,看著那些忍饑挨餓的士兵,看著荒僻凋零的戰(zhàn)場,我的心便一陣陣發(fā)涼,戰(zhàn)爭,是人類的極大悲劇,可是人們,卻很喜歡,演繹這樣的悲劇。
我和紫云白天空閑的時候都回出去找吃的,到了快開飯的時候就回來給大家做飯,因為,糧草越剩越少,已經(jīng)不能堅持幾日了,所以,為了可以多支持幾個時日,我們開始把米粥熬成米湯,把野菜混上雜草,每天,看見這些士兵狼吞虎咽的樣子,我就不由得悲哀,以前,國家興盛,百姓富足,大家都生活美滿,哪里有人知道這米湯和著雜草的味道,可是,今天,這一切,卻讓這米湯雜草變得如此的有味,這一切,都是拜我所賜。
我也消瘦了不少,由于疲勞過度,我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有了眼袋,黑黑地纏繞在眼際,像是一團(tuán)愁云。不過快樂的是,我和紫云還有晉王的孩子,在這里過的很幸福。
時間飛速,晉王的孩子已經(jīng)有兩歲大了,他現(xiàn)在可以呀呀稚語了,晉王的孩子因為一直跟著紫云,所以他和紫云特別的親近,紫云就是他的娘親,兒紫云呢,也真的對孩子視如己出,還給孩子起了一個好聽的乳名“念兒”意思是懷念所以逝去的人們,要懂得珍惜眼前所有的一切。
念兒顯然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個性,很聰明,也很野性。可是,就是那樣的頑皮,有時候,也真的讓人捧腹不已,因為我是男裝易容而來的,孩子一直叫我“青伯”我總是呵呵的逗著孩子,想著法子讓他開心,在我的心里,其實,我更加愿意孩子和我更加親近,看著這個可愛的孩子,總會不經(jīng)意的想起我那個親手弄掉的孩子,要是,那個孩子還在的話,應(yīng)該也會叫娘了,而我,是那樣的殘忍,親手毀了我做母親的幸福。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現(xiàn)在真的好希望自己可以做一回母親,尤其是和念兒在一起的時候。念兒很是聰慧,他總是看著我,問:“爹爹是誰?”我總是一笑,說爹爹是個大英雄。可是,念兒每次都很反駁我的這句話,他總說:“英雄會要自己的娃娃。”
多么聰明,多么早熟的孩子,也許,在這顛沛流離的逃難中,孩子的童年已經(jīng)沾染上太多不該有的畫面,所以,孩子很是早熟,念兒雖然只有兩歲,卻像是六七歲的孩子一樣,喜歡問一些讓大人都犯憷的問題,比如說,他會常常問道:為什么天上會有多少顆星星?為什么母雞也要保護(hù)雞寶寶?為什么人們要互相打架?
對于最后一個問題,我想是孩子對于戰(zhàn)亂最深刻的思考了,是啊,為什么有好好的幸福,人們不知道珍惜,卻是要發(fā)動戰(zhàn)亂,互相折磨。
我望著念兒那雙黑漆透亮的大眼睛,就會想,真是,一個連孩子都知道的事情,我們大人,卻偏偏弄不明白。
又有時候,想想自己的未來,真的覺得前途未卜,直到今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挽回現(xiàn)在的危亡,更不知道,如果將來真的勝利了,自己又要何去何從,好想,自己和晉王,也能有念兒這樣一個孩子,只是可惜,孩子的親娘并不是我,而是那個名叫驪娘的女人。
我最近和紫云一直都在關(guān)注下一步走向,只是可惜,自從駐扎柳州以后,萬安國的軍隊就停止不前了,聽說,那位完顏將軍是真的生了大病,而且很嚴(yán)重,大概是操勞過度吧,所以,大將養(yǎng)傷,加上我們糧草不足,一切就都是虛無。
可是,本來,這是對于楚國的軍隊最好的時機(jī)了,可是,奈何晉王這個統(tǒng)帥一直按兵不動,所以,大好的戰(zhàn)機(jī)也在漸漸逝去。
直到那么一天,清早,蒙蒙亮的時候,帳篷外就響起了集結(jié)號的聲音,我們迎著晨風(fēng),還是惺忪未醒的狀態(tài),就來到了集合的地方,我們都打著呵欠,也不知道,這么早要干什么?難道,要開戰(zhàn)了?
我顧自想著,覺著自己的心口開始怦怦的跳動。
黎明,一點點劃破了我們的軍營,等到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個軍隊馬上就要有新的人來接管了,而那個完顏將軍,將要提前離開戰(zhàn)場,回家養(yǎng)病去了。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我們感覺自己都站不住的時候,才聽見外面響起的馬蹄聲和鑼鼓聲,漸漸地,那樣的聲響越來越近,屯長讓我們迅速站好,我們強(qiáng)撐著身體站在那里,抖擻了一下精神,就準(zhǔn)備迎接下一任的指揮官了。
馬蹄聲近在咫尺了。我們的完顏將軍過去接應(yīng),來的是一個身著紫緞青龍的男子,束著高聳的發(fā)髻,油亮亮的面額,他騎著白馬,飛馳而來,等到他站在我們面前,和完顏將軍相互禮拜的時候,我才認(rèn)出,是他——公子宇。
在我認(rèn)出他的一刻,差點沒有呼叫出來,他沒有死,而且活的似乎更好了,刑場一別至今,我們未曾謀面,真是沒有想到,我們會再相逢。
我強(qiáng)力鎮(zhèn)定自己的情緒,眼下,我扮成男裝,又站在這么多人的身后,他斷然無法認(rèn)出我來,于是,我就低頭站在那里,他倒是朝下面瞧了一眼,也未仔細(xì)看,這時,將軍說話了:“這位就是我們新任的將軍,宇將軍,也是我們?nèi)f安國的駙馬爺,大家以后一定要上下同心,和宇將軍一同報效國家。”完顏將軍說完,就沒有再說什么,我看的出來,這位耿直的將軍,此刻是多么的落寞。
真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混到了萬安國的駙馬,呵呵,是紫煙的夫婿吧,我冷冷地嘲諷著他,也嘲諷著自己,真是沒有想到,自己怎么曾經(jīng)會那樣癡戀這個衣冠禽獸。
至于他那些蠱惑人心的話語,我也沒有用心聽了,反正,也好,該來的總會來的,反正,我正想不出辦法呢?他來了,一切就好辦多了。
我正想著出神的時候,軍營外飛來了一輛馬車,很豪華的馬車,明黃的緞子,金色的流蘇,雪白的柔紗,還有棕紅的駿馬。正當(dāng)我為來者好奇的時候,就見公子宇畢恭畢敬地走了過去,撩開了錦簾,接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讓我差點昏倒,是她?紫煙。
紫煙穿著美麗的羅裙,在宇的攙扶下下了車子,他們互相對望一笑,好似恩愛萬千的樣子,真是讓我覺得惡心。
下一秒,宇就把她牽到了眾人面前:“這位就是我的夫人,我們國家尊貴無限的公主殿下。”
將士們紛紛倒地,行跪拜大禮,我不情愿的跪了下來,聽人們高呼千歲。
我一定要你們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我暗自發(fā)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