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陳信和張勇發現了這里的不對勁兒,連忙跑了過來。
“這位……姐妹(對方雖然有著一頭長發,但陳信依然難以確認對方是男是女,只是憑著女人的直覺喊出了‘姐妹’二字)小孩子不懂事,如果哪里冒犯了你,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給她一般見識了。”陳信說完又向狼琳道:“快給這位阿姨道歉!”
狼琳自是聰明的,當下也不用陳信說第二遍就趕緊對那乞丐一揖到底說:“阿姨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大吼大叫還出手的,你老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給我這種黃毛丫頭一般見識了吧。”
張勇也看出自己這些人可打不贏人家,當下也幫著狼琳說了一大推好話,那乞丐才收回竹棒一聲不吭地走到了另一邊。
陳信見乞丐放過了狼琳,才長出一口氣,心頭的石頭也落了下來,她知道自己要是再站在那人面前只怕是一分鐘自己也肯定會被當場臭暈過去的。
客車來了,陳信等三人上車剛落座便覺一股熟悉的惡臭傳了過來,他們一看卻是那乞丐也跟著上了車,只是他這一上車車內的乘客立時便大聲嚷了起來。
“下去下去,要搭車先把你那身弄干凈了再來!”
“就是就是看樣子恐怕一個月沒洗澡了,這味道真不是人能聞得!”
“媽媽她怎么用頭發把臉遮住啊,那竹棍上的蛇好可怕啊?!?/p>
眾人聞言這才注意起他的打扮來,一頭長發像枯草一樣搭在臉上,胸前的衣服恐怕刮得下幾斤油垢來,一手拿著破碗,碗里不知何年何月殘留的飯菜已經變質發霉,散放出令人惡心的腐臭味,另一手拿著一只竹棍,開了叉的上端掛著一條蛇,蛇皮褪盡已被烤熟,手指甲漆黑一片,褲子太短小腿露了半截出來,不過卻也看不出他原來皮膚的色澤來,腳趾甲從鞋的前端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每一根腳趾又無一列外地沾滿了黃泥。眾人納悶了這個乞丐雖然衣服破爛可竟沒有一丁點兒皮膚露出他真正的色澤!
“開窗,我忍不住了!”有人大叫起來,只是話音剛落已有人搶在他前頭大吐特吐起來。
“那位朋友你就行行好下車吧,你在車上我根本無法開??!”司機開始求饒了。
“下吧,下吧,你要是沒錢,我可以給你點,但求你可憐可憐我們快下吧。”不少乘客開始討饒,并紛紛摸錢丟在那只破碗里。按道理說那乞丐也應該知足了,就此下車去,可是他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人們把錢丟在他碗里。
有大漢終于忍不住了,從座位上沖出來一腳踢向那乞丐。然而令眾人吃驚的是乞丐身子并沒有見動,可那大漢卻一腳踢空自己滾出了車門。
“你他媽的給老子滾出去!”與先前那大漢坐在一起的幾個男子大喊一聲紛紛跳了出來,剛才那大漢莫名其妙滾出車去,他們并不認為乞丐有什么能耐,只是自己同伙不小心而已。
三個男子同時跳出來,眾人都心想那乞丐應該知難而退要下車了吧。可是事情的結果卻是大出他們的意料,三個男子沖過去,那乞丐沒動可那竹棍上早已被烤熟了的蛇卻動了起來,對著那三個男子狠狠打了幾個嘴巴,那三個男子的臉頓時便腫了起來。三個男子各自摸著自己的臉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大叫一聲‘妖怪啊’紛紛逃下車去。見此車上除了幾個被嚇傻了的和早就領教過其利害的陳信三人仍然留在車上外其余的乘客紛紛逃了出去。
司機看著自己的客人一個個落荒而逃真的是欲哭無淚,滿滿一車人就因為這個天殺的乞丐跑的只剩這么五六個了。他很想把那乞丐揍一頓,可是他不敢,因為剛才的那一幕徹底把他的膽嚇破了,他知道要不是這開車是自己養活一家三口的唯一經濟來源,恐怕他也一樣和那些乘客跑了。而那乞丐見沒人再說什么,便徑直走到陳信后面的一個座位坐下。只是他這一坐下可苦了陳信等人,陳信眉頭緊皺在一起,可是卻不敢回頭看對方一眼。
“師傅快開車吧,她的車費我付!”陳信見事已至此當下也只得希望早點到城里,好好洗個澡。前面的司機也知道現在多說無益,一咬牙立馬發動車子走了,一路之上再也沒有停過車,因為他知道只要有這么一個活寶在車上,自己休想再拉到什么客!
車飛速前行,車內的空氣壓抑到了極點。陳信的鼻子也太好使了,在如此酸臭腐爛的味道下,她居然聞到那乞丐身上淡淡地脂粉味和絲絲血腥味。
“那乞丐是個女子,而且還有傷在身!”陳信迅速正確地作出了判斷,但隨即又想到依她這種身體,那傷口恐怕感染起來也異常地快吧。想到這些她便起了同情心,忍住被隨時臭暈的危險回頭對那乞丐說:“姐妹你有傷在身,我建議你下車之后把身子洗一洗再去醫院治療,不然傷口感染了可不好弄了!”
陳信的話不但使一旁的張勇和狼琳驚訝不已,就連始終沒有說話沒有動的乞丐也忍不住驚訝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聽到對方的聲音陳信知道自己的判斷沒錯,對方發出的是一個甜美的女聲,看樣子歲數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只是她搞不明白人人都說女孩子是天下最愛美也是最會打扮的動物,可是眼前這女子卻怎么如此邋遢,如此不愛護自己。她心里這樣想著嘴里卻說:“我是個護士,天天與血打交道,所以我能聞見你身上的血?!?/p>
“哦,你聞到了我身上的血腥味,那你聞到你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了嗎?”乞丐的聲音不冷不熱,卻令眾人大吃一驚。張勇立時略帶一分生氣和九分關心地問道:“小杏子你也受傷了嗎,怎么不給我們說呢,難道你不把我們當你的朋友嗎!”
陳信報以苦笑道:“我沒有受傷,不知這位姐妹為什么說我身上有血腥味?”
那乞丐見對方什么都不知道,便嘆道:“可惜了!”便再也沒有話了。
陳信聽的極不舒服,自己好心提醒對方,哪知卻被對方一句話說的渾身不自在,好像自己真的有傷在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