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伽列里不過靠資源、蘭特和手中的幾十萬兵馬,他不過才能平庸之輩,根本沒有資格與大人您這樣的圣賢平分帝國,十年前,也許我們拿他沒辦法,但我們已今非昔比了!加林正值戰亂,對我們毫無威脅,將士們也盼望國家能早日統一,帝國需要一個更加英明的領導人來領導!皇帝陛下身體日益衰微……”
“瑞瑪閣下!注意你的話!”杜魯?流斯突然憤然而起,一臉正色,“皇帝陛下正值壯年,我奉承祖訓,匡扶米爾王朝,擁戴米爾王朝后裔是我等天職!”
杜魯?流斯不想稱帝?這完全是扯淡!之所以沒稱帝的原因,是擔心北部各省倒戈,更最要的原因是東南軍區的不服,如果真的能啃掉東南軍區這塊骨頭,北部各省也自然會歸附,稱帝易如反掌!而到時候,即使加林成功制服了圣魔龍,他也可以揮師西侵了!但即使心里對皇位垂涎三尺,他還是盡量表現出一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忠臣之態,不免讓了解他的人咂舌。
“是是是,是下官失言,下官該死!下官該死!”瑞瑪慌忙認錯,隨后又道,“只是,下官愿意冒死諫言,大人!帝國不能在這樣下去了,還請總軍長大人出面主持大局啊!”
杜魯?流斯輕嘆了口氣,走到墻前,盯著上面地圖看,又在屋內來回走動,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瑞瑪一直在旁默默不語。
“你似乎忽略了一點!”杜魯?;流斯目光犀利地盯著瑞瑪。
“卑職愚鈍,不知大人指的是……”
“北部冰雪草原!這些年,那里似乎快要脫離帝國管轄了,冰人兇猛好戰,一旦帝國內部烽火連城,難免那些冰人不會乘機作亂!”
“大人英明,時至十月,北部冰雪草原將迎來入冬第一場大雪,冰人想要南下,恐怕不大可能,再則,冰人乃蠻族,帝國軍隊百萬,當年強如凱爾特不也在帝國強大的鐵騎下土崩瓦解了嗎!區區蠻族又能掀起幾大風浪!只需加派北部防守,下官認為,不足為慮!”
杜魯?流斯沉默片刻,猛然回過頭,終于安奈不住,眼中閃著精光:“那依你看,我們應該派誰去北部各省安撫拉攏呢?”
兵家講究出奇制勝,但想要完全吞沒東南,光靠奇是遠遠不夠的,到時候,萬一進入了持久狀態,北部各省就成為決定勝敗的關鍵因素了。
瑞瑪心中舒了口氣,知道杜魯?流斯算是已經完全贊成了自己的計劃了,接下來好辦多了,“這個人一定要很有說話的權力,必須得是高級將領,不然不足以壓制那些馳騁沙場奸詐狡猾的省都督!下官私下認為蓋塔閣下很適合!”
杜魯?流斯卻搖頭,“蓋塔擅長兇悍作戰,不能離開,而且他的言辭能力太差!”
“那克森應該可以勝任的!”
瑞瑪推薦的這兩位都是和他自己不和的,這讓杜魯?流斯不得不對他起了提防心,在軍中,特別是在帶兵打仗的時候,長官最忌諱手下借機排除異己乘勢做大,任何一個上司都不能容忍。
而他瑞瑪推薦這二人去北部行省,那他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動機呢?想獨攬軍權?
杜魯?流斯微笑的看著瑞瑪,眼中透露出柔和的光芒,儼然一副慈祥的長輩模樣:“瑞瑪啊!五年了,本座一直視你為親生兒子,將來本座有一天離開人世,帝國就靠你了!”
年輕的將軍連忙單膝跪地,受寵若驚:“多謝大人,瑞瑪一直沒有忘記大人對下官的栽培之恩,大人有什么差遣,下官定當萬死不辭!”
“起來吧起來吧,瑞瑪,不要誤會,本座都是為你好,你的體質柔軟,不適合親自帶兵打仗的,這次又兇險異常,本座不是不想讓你上前線,實在怕你有什么三長兩短!到最后落得個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也我會很心痛的!”說著,杜魯?流斯拍了拍瑞瑪的肩,嘆了一口氣,“所以,本座想派你去北部行省說服各省都督,你意下如何!”
“瑞瑪謹遵大人鈞令!”年輕的將軍再次單膝跪地,長發順勢滑下,遮住了那種俊美的臉,讓人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
半個小時后,總軍長府,數名高級將領機密會議。
“將軍,喝口酒暖暖身子吧!”手下遞來一瓶上等伏特加,打斷了他的回憶。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全白了,再往前趕了一段路程,前面出現一座小屋,屋內有光線,似乎有人家,幾人進去敲門進去休息了一會兒,待出來的時候,瑞瑪身邊的兩名手下已經換了人。
“他還好嗎?”從年輕將軍那碧色的眼眸中是看得出來激動之色的。一想到馬上將要回到北部,他內心激動不已
其中一人回答:“放心,他很好,他讓我向你問好,這些年辛苦你了,他說沒能親自來接你很抱歉!”
年輕的將軍眼角竟有些濕潤,他突然發現自己變得喜歡回憶了,思緒自然而然飛回了那一年的那一天,也是一個雪花飄落之夜,
魔幻歷二八八年,拜占庭北部的艾諾公國大公伊凡?雷斯特煽動領國阿薩比公國叛亂(艾諾公國和阿薩比公國是拜占庭的附屬國),駐留在北部冰雪草原上的第七軍團被叛軍偷襲,軍團長羅林在混亂中被殺,全軍潰敗,消息被叛軍封鎖,沒有救援,無數士兵在冰天雪地中被凍死、餓死。
“大人,我們沒有糧食了,士兵們已經餓了兩天兩夜了,我們投降吧!”
“穆斯特!你說什么呢!我們是拜占庭的軍人!你怎么能說這種話!”
“大人,在這樣下去您會被他們殺死的!”
風雪中,高大的身影顯得孤單無助,英俊的少年藍色的雙瞳靜靜地凝視著茫茫的白色,“穆斯特,這里離拜占庭的邊界線只有兩公里了,我要你帶上七八個斗者和魔法師沖出去,尋找救援!”
滿身的雪的小伙子臉色凍得發青,他的語氣有些激動:“不!大人,要是我把他們都帶走了,你們怎么辦?大人放心,我們會護著您沖殺出去的!”
“穆斯特!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這場叛亂是蓄謀已久的,再過幾天,叛軍就會和國內的奸細相應,到時候他們還會聯合西南的加林帝國,拜占庭岌岌可危,我們的國家岌岌可危!”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在風雪的呼嘯聲中極為入耳,里面含帶著對祖國命運的深切憂慮,一時間,幾十名身披風雪斗篷的高大男子默不作聲。
拜占庭要亡了?我們的國家正危在旦夕,我們的親人將可能面對最慘烈的屠殺!
英俊的少年臉上帶著幾分憔悴,也許是情緒有些激動,臉部的血管里面血流加快,早已凍成烏色的臉上出現了幾絲紅潤,那雙湛然有神的藍色雙瞳里面含帶著決然,他凝重的目光在這幾十名士兵身上慢慢的劃過,他從他們眼中看到的是迷茫。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這個除了風雪的聲音,一切都將被淹沒,包括那渺茫的希望。
“穆斯特,明天天亮前,我要你活著回來見我!”
“是!大人,穆斯特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黎明前夕,快要褪去的黑色依然籠罩著冰雪草原,不知道什么時候,風已經停了,而雪依舊下著,白色的一片中,躺著十幾具尸體,刀劍凌亂的落在雪地上,上面已經覆上了薄薄的一層雪,雪地里散著無數朵鮮紅的花兒。
“大人,快看,是穆斯特回來了!穆斯特回來了!”
遠處出現了一個黑影,一匹馬正快速地馳騁而來,馬蹄下濺起雪花一片,仿佛要飛到這邊來一樣,當馬趕來離眾人還有百米遠的地方,突然倒在了地上,上面的人也隨之飛落到雪地里,揚起了紛紛雪花,這個人想從地上站起來,卻已經沒有了力氣,于是在雪地里艱難的爬行。
“穆斯特!”
破曉,東方,第一縷金色來到了人間,灑落到剛剛回來的人的臉上。
穆斯特的臉在晨光中泛著血紅的光芒,他身后的雪地是一長條血紅,他已經只剩下一只胳膊了,但是他的神色很安詳。
“大人,我……我做到……了,天亮前……我趕回來了!”
“穆斯特,別說話,別說話!瑞瑪,瑞瑪,快來給穆斯特療傷,!快!”
雪靜靜地落著,沒有人回答他,一旁的瑞瑪也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誰都知道,穆斯特已經沒救了。
“大人,快……快逃,不會再有援兵來了,叛軍已經被消滅,我們……我們被消滅了!被拋棄了……”
這一刻,少年面部陡然鐵青,一切都明了了,哪是什么叛軍叛亂,分明就是拜占庭正規的帝國軍!
“穆斯特,你不許倒下,我不許你倒下!你給我聽著,我命令你站起來!”一向沉穩的少年瘋狂的吶喊著,像一頭受了傷的獅子。
“大人,以后,穆斯特不再身邊,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晶瑩的光點順臉頰滑落,混到臉上的鮮血中,小伙子眼神空洞,望著緊緊握住自己手的人,嘴角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大人,好好保重……”
魔幻歷二八八年,拜占庭宣布,駐守在冰雪草原上的第七軍團叛亂,后被鎮壓,軍團長羅林的頭被送到了皇城君士坦丁堡,第七軍團五萬士兵全部被正法!
曾經多少次的患難與共,無數的凄風苦雨,我們在冰雪草原上共同走過、并肩作戰,我們曾經吃草根、冰雪,曾經將自己埋在深雪里一天一夜不能動,曾經無數次與死亡檫肩而過,一直都是他帶領著我們在黑暗而充滿坎坷的道路上劈荊斬棘,縱使在最孤獨最絕望的時候,我們彼此信任,相互攙扶著走下去。
“瑞瑪,你要記住!遲早有一天,我們會要他們十倍的奉還!所以,我們要活下去,答應我!活下去……”
雪下得很大,淹沒了人們的視線,暮色中,有兩個人正舉步維艱地跋涉著,一個俊美的少年攙扶著一個文弱的少年,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白色中。
“將軍,將軍,我們該趕路了!”
有人打斷了瑞瑪的回憶,瑞瑪從回憶中醒來,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