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父說,由于公事繁忙,未能親自來拜訪您是他的過失,希望徐老英雄不要放在心上!”
“長公子客氣了,老夫不過一介莽夫,承蒙國公與長公子錯愛,不勝感激,定不負重望!”徐廣的老臉緩和下來,甚至帶上了微點笑意,看周圍人的時候的目光也不同了,仿佛此時已經是遠禁的總軍長,正用無比威嚴的目光巡視著自己的部下。
飛宇感慨,慕容風當真了得,糖衣炮彈扔過去,三兩下便將徐廣的憤怒融化了一半。東土四大公子果真皆非浪得虛名之輩啊!
“爺爺,孫兒斗膽,眼下兄長慘遭毒手,尸骨未寒,兇手就在您面前,切勿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承諾讓某些人得意逃脫!”
徐成的話如同一碗涼水,將徐廣心中的激情澆滅了一半,徐廣迅速恢復冷靜,但心里多少惦記著總軍長之位,說起話來也沒有先前那么強硬了:“長公子,不知我孫兒的遺體現在何處?”
“本公子已經安排人送回徐家,請徐廣老英雄放心!”
“有勞長公子了!”徐廣恭敬作揖,隨后目光釘在了飛宇身上,“長公子,此人必須死,如若不然,三軍將士何以信服,慕容顏面何在!”
“老英雄說的是!”慕容風和顏悅色道,“此人妄作非為,自然該死,但本公子來之前,國公交代過,一定要將此人活著帶回遠禁!”
“也就是說國公要包庇此人了?”徐廣爭鋒相對。
慕容風走到徐廣面前,壓低聲音道:“自然不是!在這之前,國公并不知此人犯下了如此罪行,待本公子將其帶回遠禁,將此人的惡行如實稟明于國公,國公定當秉公處理,到時候本公子親自將其人頭奉上!以慰徐威少爺在天之靈,您看如何!”
見徐廣人在猶豫,慕容風冷笑道:“莫非老英雄不相信國公?”
“老夫不敢!”徐廣思忖片刻道,“老夫有幾個條件,希望長公子能答應!”
“但說無妨!”
“一是此人必須當著眾人之面陳述自己的罪狀,向徐家道歉!”
“完全可以!”
“二是此人必須披麻戴孝,跪我孫兒在靈前三天三夜!當然,還有那些被他殘忍地殺害的士兵!”后者徐廣壓根兒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為了在慕容風面前表現自己其實還是蠻愛惜底層士兵的,看吧,我果然有做總軍長的天賦!
“這個也沒問題!”慕容風知道,徐廣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所以只要現在不嚷著要殺飛宇,一切都好商量。
“三是……”徐廣猶豫起來。
“老英雄但說無妨!”
徐廣干笑兩聲,“這第三其實也沒什么,老夫承蒙國公和長公子厚愛,日后定會克忠職守,為慕容萬死不辭!”
慕容風聽出徐廣話中有話,笑道:“老英雄忠肝義膽,我慕容之幸啊!”
“老夫日日夜夜都在想著為慕容效力,不知、不知何時調令老夫去遠禁!”徐廣這話問得含糊,其下意思是說我何時能做總軍長。
話問得含糊,人不含糊,慕容風道:“三天后本公子押解此惡人會遠禁,老英雄可一同前往,本公子馬上就派人送一封信會遠禁,國公若是知道了,定會高興不已!”
“那就有勞公子了!”
徐廣沾沾自喜,卻不知道慕容風此時正下定決心要以雷霆之勢將徐家從人間蒸發,是以才敢開空頭支票,可憐徐廣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完全沉溺于總軍長職位,老臉上時不時露出笑容來,好像一個發了情的老公牛即將去見心愛的母牛!
慕容風把徐廣提出的要求告訴給飛宇,飛宇沉默。
但慕容風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來他拒絕了,低聲喝道:“狹隘!本公子千方百計為你周旋,就是想讓你平安走出雁城,只要你到了遠禁,本公子保你一根毫毛都不會少!”
“多謝慕容公子好意,在下受不起!也不會向徐家認錯,更不會向徐威這種人下跪!”
“你……”慕容風急了,“男兒能伸能屈,這點委屈你都受不了,日后如何能成大事,枉公父與我對你寄予厚望!真是看錯了你!”
這個道理飛宇不是不懂,只是他年輕氣盛,平時雖嘻哈油滑,不拘常理,但遇到這種違背原則的事情,他寧可折斷,亦不彎腰。
飛宇突然將懷中的雪兒高高拋起:“韓鋒!”
韓鋒聞聲一躍,仗著極佳的輕功接住了雪兒,穩穩落到屋頂上。
“韓鋒,接下來該怎么做,我想你心里清楚!好好照顧她!”
“可是……”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飛宇怒吼道。
屋頂上的人身形一震,往下下面被重重包圍的人,默默點頭:“放心,我會將雪兒平安帶出去的!”
“飛宇哥哥!”雪兒哭出來。
飛宇回過頭,不忍看見雪兒傷心的表情,“雪兒聽話,飛宇哥哥會去找你的!”
短暫的相聚即要離別,少年咽下苦水,挺直身子走出來,巡視一遭,大聲道:“慕容二公子慕容奎和徐家大少爺徐威,此二人兇殘暴戾,草菅人命,禽獸不如,今我斷慕容奎一臂,殺徐威,上得天意,下應民心,何錯之有!只可惜,慕容奎尚茍活于世,你們聽好了!回去轉告他,有朝一日,我必回來取他人頭!”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震驚!一時間鴉雀無聲,唯有那鏗鏘之聲回響周圍。
徐廣的老臉迅速僵硬成一塊死樹皮,胡子都快氣倒立過來,眼縫里射出兩道凜冽的殺機:“好囂張的年輕人!本來老夫不屑與你動手,以免傳出去別人說老夫欺負后輩!但你死不悔改,老夫只得出手教訓教訓你這個狂妄之徒了!”
“老英雄且慢,勿要因一時之沖動而誤了大事啊!您是未來的總軍長,何必與這等下輩計較!”慕容風趕緊出來調停,亦不斷向飛宇使眼色,而后者卻視而不見。
“那就來吧,還怕你不成!”飛宇瞥了一眼徐廣,一副十足的小痞子樣兒,氣得老頭兒滿臉皺紋亂顫。
“你不想活命了!”慕容風壓得聲音呵斥飛宇。
“慕容公子,您的好意在下感激不盡,實不相瞞,在下從未想過要和你一起去遠禁,也未曾想要做慕容的師長!”
飛宇對慕容風有了新的認識,平心而論,慕容風并非像自己一開始在西南見到的那樣心胸狹隘,他外貌出眾,行為舉止高貴優雅,而且心氣很高,行事嚴謹,不愧為四大公子之一。
慕容風微微一怔,望著飛宇,眼神逐漸冰冷,在飛宇耳旁道:“本公子還可以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不去遠禁也可以,交出水晶骨頭!”
“恕難從命!”
無限的殺機染透雙眸,慕容風知道,有一種人若不能誠心歸順,就算強行將其抓住也無濟于事,而飛宇便是這種人!
與其如此,不如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