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漫天劍氣橫飛,如星雨墜落,氣勢駭人,冷冽的白光映得日月無光。
發生的來得太過突然,人們尚未回過神,魔法卒已有人慘叫,轉眼十數人被凜冽的劍氣洞穿胸脯,吐血身亡。
魔法卒本被護在中間位置,一般情況下想攻擊不大可能,但這些劍氣都是從空中飛來的,不管魔法卒位于那個位置,無疑都是赤裸裸地暴露。
“誰,是誰!”軍官們望著高空,慌了神。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卻見一道白影飛馳而來,速度快至極點,待靠近,方才減慢,竟是一名絕色女子!
只見她婷婷立于一柄三尺長劍之上,面色絕美而清冷,當真如同天仙下凡,皎若太陽升朝霞,冰肌玉骨;灼若芙渠出鴻波,白衣似雪;翩若清云出岫,風華絕代。
雙手捏印,周身十數道劍氣吞吐不定,向魔法卒激射而來,轉眼便又有數人斃命!
天羅地網原本是這一百個魔法師經受長期訓練,形成默契,相互配合才能施展出來的,少一個人都是不行的,現下轉眼死了將近二十人,天羅地網立即消失。
白衣女子踏著飛劍朝飛宇馳來,恰在飛宇倒地的那一剎那,一手將他提起,飛劍快如閃電,向上空奔馳而去。
方才白衣女子出現到消失不過短短的一來一去,未有半分停留,實在震撼,眾人一時間尚未回過神,怔怔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直到兩人完全消失,才面面相覷,覺得匪夷所思,看見那女子真容的人無不驚嘆,人間竟有如此絕色仙女,而沒看見那女子真容的人則驚嘆,竟有人能踏劍疾飛,在這裝備精良的千軍中如此迅猛地救走了一個人!
飛宇被人擰著,尚有一絲知覺,此時此景,不禁讓他想起上次被夜無痕所救的時候,難道這次又是夜無痕?
有淡淡的清香傳入鼻尖,飛宇睜開眼睛,下面山川平原,大河良田竟如眼底,他想抬頭看看救自己的人的模樣,脖子卻酸麻無力,耷拉著腦袋,只能看到一襲白衣飄入云絲,一柄長劍清冽如水。
他張開嘴說了幾句話,但風聲呼呼,剛出口的話就被吹了個精光,覺得徒勞,索性不問,看對方到底有什么意圖。
片刻,白衣女子帶著飛宇落到一片沒有人煙的山谷,將他平放在一條小河邊的平地上,時值初春,余寒未盡,河面上浮冰累累,在陽光的映射下絢麗耀眼。
先前倒沒什么感覺,此時放松下來,飛宇只覺全身軟綿,連睜開眼睛仿佛都要使出渾身解數,他試著運氣療傷,但體內真氣若游絲一般,然而,驀地,不知從哪里來的一股白色氣流進入了自己的筋脈中,如泉水一樣的清冷,不一會兒便洗涮了全身筋脈,再過片刻,白色真氣漸漸淡去,飛宇覺得輕松了不少,睜開疲憊的雙眼,視線有些模糊,一襲白衣印入眼簾,在這清冷的春風中窈窕如仙,婷婷出塵,仿佛是一名女子。
飛宇正要開口道謝,耳邊傳來泉水一般清冷的聲音:“未傷及內臟,但你氣絮極弱,不宜趕路,需調養數天,放心,此處偏靜,他們不會找來的!”
說完,也不管飛宇還有什么話要說,轉身走到一塊石頭上坐下。
飛宇頓時覺得自己仿佛一個被拋棄的小婦人,一道冷風吹過,甚是可憐。
那女子側著臉,一抹云鬢垂下,勾勒得她側臉線條優美,動人心弦,飛宇嘶啞著嗓子道:“女俠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來日必報!”
白衣女子默不作答,飛宇尷尬地笑了笑,“在下飛宇,不知女俠尊姓大名?”
那女子還是不做聲,飛宇吃了兩次閉門羹,覺得自討無趣,加之力乏氣弱,甚是疲憊,索性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而且夢到了一個人,一個很久都沒有夢到的人,也很久沒有見過的人,等這一覺醒來,心中突然有點難過,那個人也算是他童年時的最好的朋友了,算起來,已經八年沒有見面。
飛宇躺在平地上兀自發了會兒呆,白衣女子走過來,遞給他幾個野果,飛宇坐起身來,對她點頭道謝,這才看清對方的面目,不禁一陣恍惚,古人的一句話馬上涌如腦里: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個和她比一比,也只有小魔女艾迦了,艾迦的美是那種俏麗、可愛、純真、善良中帶著一些高貴,就像美麗的薔薇花。而眼前這位女子,一襲白衣飄如雪,三尺長劍清若水,細腰束得玲瓏帶,眉間一點朱砂記,明眸如秋水,玉肌伴清風,美得出塵,如同天上墜落的謫仙。
“謝……謝……”飛宇發現自己失禮,連忙接過野果,垂下頭。
飛宇餓得厲害,也不管是什么果子,張嘴就咬,剛咬了一口,不禁大皺眉頭,這果子酸得人想掉眼淚,可現在他實在太餓,也顧不了那么多,又狠狠咬了幾口,嚼著嚼著,味道竟又變苦了,而且干澀難以下咽,但總不能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吧,所以一股腦兒地吃掉了三四個。
“慢點吃!”白衣女子輕聲道。
“太澀了,慢點吃實在難以下咽!”飛宇哭喪著臉。
“所以叫你慢點吃,細細的咀嚼!”
飛宇不明白她說的,但她吃起來確實細嚼慢咽,飛宇只這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女飲食習慣,卻不知其中還有講究。
“這果子長于四季,成熟于四季,雖看上去皮肉細嫩,吃起來卻酸苦難耐,然而,只要食用者細嚼慢咽,反復咀嚼,就會覺得甘甜可口!”
飛宇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方才狼吞虎咽,一時沒有注意,現在細看下來,才覺得眼熟:“這是……”
“此果原本無名,只為山野莽夫、窮苦饑餓人家所食,后來,有一個人吃了這種果子后,自己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人生果!”
人生果!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不知道,他都不會不知道,八歲以前,他流浪街頭,每每找不到食物,饑腸轆轆的時候,就會跑到漠城外森林淺出載這種果子吃,若不是這些果子,他早已經餓死街頭。
“原來是人生果!”飛宇微笑地注視著手里果子,好久沒有吃過,差點都忘記了,忘記童年,忘記那段暗淡無光的日子。
他突然回過神,訝然地望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她怎么會知道人生果,似乎想起了什么,驚喜道:“你是夢兒!”
白衣女子面色一冷,拔出鞘中長劍,斥道:“不許叫我夢兒!”
“夢兒,真的是你!”飛宇嗖地地一下從地上騰起,卻忘記身上還有傷,這一動頓時痛得他直呲牙。
女子一氣之下拔出長劍,劍光如同泉水一樣清冽,“再亂叫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