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見面了!”夜無痕的聲音依舊冰冷得如同化不開的千年寒冰,僅讓人聽一句,就全身發(fā)涼。
飛宇平了平心氣,面對夜無痕,以武力相拼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是啊!想不到你還沒有被水噎死!”飛宇出言譏諷道。
夜無痕的聲音平直得如一條直線,“你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真夠快,剛才還好言相謝,如今便咒我死!”
飛宇啞然失笑,也對哦!確實轉(zhuǎn)變得快了一點。
夜無痕繼續(xù)道:“僅僅就因為我殺了蕭何,你便如此仇恨于我?”
飛宇沉默不語。
“其實,你之所以一心為蕭何報仇,是因為你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從小,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我說的應該還算準確吧!”
飛宇驚訝地看著夜無痕,這句話可謂是一針見血!難道他夜無痕有人口調(diào)查的嗜好?
“從小,你就應該明白一個道理!”
飛宇問:“什么道理?”
夜無痕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冰冷吐出幾個字:“適者生存!”
“哼!我只看到了濫殺無辜!”
“無辜?你憑什么說他們無辜?”
飛宇一時語塞。
夜無痕繼續(xù)道:“世界遠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有時候,恰恰你認為最無辜的人,卻是最該死的人!”
“比如蕭何?他也該死?”飛宇不服氣,反駁道。
“我說過了,適者生存!不過,如果你一定要說蕭何是無辜的,那被蕭何吸噬的那些普通人難道不是無辜的,他們就該死?關于這個問題,我不想和你多討論,最近,你也是盛名遠播的名人了!經(jīng)歷了西南和雁城之事,你應該很清楚!”
飛宇一時沉默。
夜無痕瞥了他一眼,“記住!適者生存是永遠不變的天理!”
夜無痕說的很有道理,但飛宇現(xiàn)在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算是在逃避吧。
他問:“你怎么會在這里?這里可是霧隱峰!”
夜無痕不屑道:“區(qū)區(qū)障眼法,在夜某眼里不過兒戲!”
霧隱峰的云泥霧海是星圖陣聚集天地靈氣形成的,它將霧隱峰從凡世隔離出來,凡塵中人永遠都不可能到達霧隱峰,更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
可云泥霧海在夜無痕眼里卻是區(qū)區(qū)障眼法,這話雖然狂妄,但飛宇不得不承認他有這個資格,夜無痕,修為深不可測!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世界上還有他這樣一個人!
“那為什么會在這里?我是指這條深淵!”
夜無痕也不隱瞞,“當然是來尋找其中的秘密!”
“秘密?”
“八年前,夜某也曾來過一次,不過卻匆匆離去!此次,定要好好探尋一番!”
“八年前!”飛宇一下仿佛被雷擊了一般,竟如此巧合!難道,難道八年前救自己的那位高人是夜無痕!是啊!就連霧隱峰上代掌門人都不敢來這恐怖的禁淵,世上除了夜無痕能在這禁淵來去自如,還能有誰呢!
真是諷刺啊!原來自己一直嚷著要殺的人,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不只一次,無論他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救了自己!
飛宇心里突然涌現(xiàn)出一股復雜難言的滋味。
“你修為極低,不應該來這里!”
飛宇連連苦笑,他這算是在好言相勸?還是諷刺?
“是啊!早知道要遇見你,打死我也不來!”飛宇歪著嘴巴,無奈道。
“既然來了,就同夜某一起下去試探一番吧!”
說完,也不管飛宇同意不同意,一把抓住他,向更深處跳去。
飛宇飄在空中,耳邊呼呼聲不斷,卻再也感覺不到那股強大的吸引力,他猜想八成是夜無痕用絕世修為將周圍的那些怪力消融,可迎面而來的陰風,吹得他全身起雞皮疙瘩,忍不住打噴嚏,這噴嚏一打出來,頓時喝了好幾口風,讓他叫苦連連,而且在這死靜的深淵里,噴嚏聲已經(jīng)兩邊峭壁的反彈,回音不斷,就像很多人同時打噴嚏,異常怪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到了哪兒,飛宇由起初的不安慢慢平復下來,因為周圍漆黑一片,他總擔心有什么可怕的東西突然蹦出來,但想想,有夜無痕在,什么怪物來了不是自尋死路!
下面漸漸浮現(xiàn)一團怪異的光,說怪異,是因為那光實在說不清是什么顏色,不黃不綠、不青不紫,更談不上紅、白、藍之類的了,似乎不屬于這個世界。
很快,那怪光已經(jīng)近在咫尺,悄無聲息,詭秘幽深,飛宇心里升起一種強烈的不安,他覺得不能再往下了,不然會有預想不到的危險,可他張開嘴一說話,就喝進大口大口的風,聲音也不知所蹤了,他懷疑夜無痕是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的,但夜無痕是誰!自詡天下無敵,立群山之巔而睥睨蒼生的絕代強者!什么東西他會放在眼里,即便前面是天上的神,地下的魔,他亦不會蹙一下眉頭,更何況一個不知來歷的禁淵!
果然,思忖間,已經(jīng)進入了那團怪光中。
飛宇覺得自己仿佛驀然之間由空曠的高空一頭栽進了松軟的沼澤地里,那種剎那間冰火兩重天的極端變差,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就像被人當頭一棒,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周圍不再有陰冷的風、廣闊的空間,也不再一片漆黑,而是一種詭異的顏色,就是進來之前看到的那種顏色。
進來的剎那,飛宇呼吸一滯,如果說人在毫無預兆的前提下突然落入水中,由于本能的呼吸,吸進去的是水,那么飛宇此時卻什么也吸不進去,這里完全是一片真空,連半絲空氣都沒有。
幸虧他精通閉氣功,能一個小時不呼吸。
他開始祈禱夜無痕平安無事,因為如果夜無痕現(xiàn)在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就死定了!果然,他的擔心是多余的,夜無痕不但沒有因為不能呼吸而不適應,反倒凝出一道強大的護體真氣,將怪異的光芒隔在了外面。
飛宇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肚子里,找了個地方暫時安頓下來,隨即又覺得自己實在可笑至極,不是一直嚷著要宰了夜無痕么,現(xiàn)在卻和他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反倒不希望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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