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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不再讓你孤單

第十四章只有我配給你幸福

與阿諾相處久了,我發現他不是像一個孩子,而是完全就是一個孩子。

除了偶爾上上課、經常泡夜吧、時不時地出去飆飆車之外,阿諾基本上是足不出戶的,他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里玩游戲,有時候一玩就是一整天。

實在餓得不行了,他會給我打電話,然后我會去學校東門的蘭姐烤鴨店,買他最喜歡吃的烤鴨,再坐公交車到他住的地方。他住在這個城市的“富人區”里,進進出出都是開私家車的,所以不會有公交車經過那兒。我下了公交車之后,還要走兩三個站才能到他家,為了讓他吃到熱乎乎的烤鴨,我一路奔跑過去,連停下來喘氣的時間都沒有。

當我把尚有一絲余溫的烤鴨交到他手中時,他看也不看我一眼,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繼續打游戲。我滿腹委屈,卻無處發泄。

后來,我慢慢地習慣了,不再奢求他會對我說一聲“謝謝”,或者“你辛苦了”。也許情侶都是這樣的,為對方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報的。我距離這個境界還差那么一點,需要繼續努力才是。

周末有空的時候,我會去超市買一些干糧,然后送到阿諾家里,順便留下來做一頓豐盛的飯菜給他吃。每一次去他那兒,他都想要留我過夜,但每一次都被我拒絕了——因為我要掙錢,因為我要擺地攤。

阿諾第一次被我拒絕的時候,表現得異常憤怒,直接沖我嚷嚷,你很缺錢嗎?缺錢就跟我說啊!擺地攤能掙幾個錢?別丟人現眼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很火大了,要是在平時,我肯定嚷得比他還要大聲,但現在不同了,我是他的女朋友,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跟他對著干。不過想想都覺得好笑,我居然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他越生氣就表示他越在乎我,反正我是這么想的。

等他生完氣,我才慢悠悠地說,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我不覺得很丟人啊!相反,我覺得很驕傲,因為我自己掙錢上大學,自己養活自己啊!你喜歡我,不也是因為這些嗎?

阿諾錯愕,你說什么?前一秒還是火冒三丈的他,下一秒就變成了丈二的和尚。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他出糗的樣子,想不笑都難啊。

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么堅強、這么獨立的女生,我很喜歡你,也很欣賞你,希望你每天都快快樂樂的!我歪著腦袋,一副不容他狡辯的樣子,繼續說道,這可是你在我博客里說的話,盡管是匿名的,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一直匿名給我留言的那個人,就是你!

阿諾撇了撇嘴,別自作多情了!我才沒有那么無聊呢!

就這樣,我們的矛盾化解了。

后來,我常常拿這件事情笑話阿諾,特別是每次去擺攤的時候,不等阿諾開口留我,我就開始念: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么堅強、這么獨立的女生……

每一次,阿諾都是又無奈又無辜,好吧好吧,我不阻攔你,你繼續堅強,繼續獨立吧!

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啊?臨走時,我總不忘說這樣一句話。雖然知道他不可能跟我一起去擺地攤,但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有一天突然心血來潮,愿意陪我去掙這“幾個錢”。

有一天,阿諾突然心血來潮,主動要和我一起去擺地攤。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我揶揄道,你不是說,打死你都不會去路邊攤丟人現眼的嗎?

此一時彼一時。阿諾振振有詞,你是我女朋友,又長得這么美麗動人,我能放心嗎?街上的狼啊虎啊那么多,他們看你一眼我都心疼,萬一毛手毛腳想非禮你,后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想去就去嘛,找那么多理由干嘛!嘴上雖然這么無所謂,心里卻樂開了花。這種感覺很奇妙,被人在乎,被人關愛,確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在心里默念:阿諾,請你對我好一點,再好一點!

再堅強的女生也有脆弱的一面,她們渴望有人疼有人愛,渴望有個人對自己說,只有我配得上給你幸福。

我們來到學校附近最繁華的路段,沿街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攤子,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我找了一個空位置,開始擺攤,卻發現阿諾不見了。我張望了好半天,才在人群中找到了他,只見他戴著鴨舌帽,豎著衣領,遮住了大半張臉,正站在一家蛋糕店的外面,看起來像個時刻準備打劫的壞人。

少爺就是少爺!擺攤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干嘛像躲瘟疫一樣躲得遠遠的。我嘟著嘴巴,自言自語埋怨了幾句,還是忍不住朝他揮手,喊了起來,阿諾,快過來幫我一下!

阿諾把帽子壓低再壓低,直到確定沒人能夠認得出他,才慢吞吞地向我走來。我又好氣又好笑,你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連我都認不出來,誰還認得出來!

阿諾捧著一盒耳環和戒指,漫不經心地站在我身邊,以他高大的身材和得體的穿著,倒也站成了一種姿勢,很是引人注目。

金子總是會發光的,哪怕埋在一堆沙子里,也擋不住他身上耀眼的光芒。經過我們身邊的女生會不自覺地停下腳步,一邊挑選飾品,一邊打量著他,帥哥,這些東西都怎么賣啊?

這個時候,阿諾總是用手指指蹲在地上的我,依舊壓低帽子,一言不發。而我,顧不上自己這邊地攤上的小玩偶和其他的顧客,站起來向她們一一報出價格。

阿諾越是低調,女孩們的好奇心越是嚴重,咦,帥哥怎么不說話啊?咦,為什么要把帽子壓得那么低啊?咦,他好像一個人啊?對啊對啊,好像喔!眾女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突然一個女生驚叫道,是阿諾!

原來阿諾的帽子不知被誰掀掉在地上,他的臉便呈現在眾人面前,嚇得那一幫女生像是見了鬼一樣,哇哇大叫,阿諾!真的是阿諾!

她們想跑開,卻被阿諾輕輕一聲“等等”叫住了。他換了一副狼外婆的表情,笑嘻嘻地說,各位美女,要不要買小飾品啊?好而不貴,還挺時尚的。

活脫脫的明星代言廣告啊!這么平常的一句話,竟抵過我千言萬語、唾沫紛飛。女孩們哄搶一空,自覺地掏零錢遞給阿諾,然后兩步一回頭,小聲地議論著。

不用想我也知道她們會議論什么。

一撥人前腳剛走開,另一撥人后腳就過來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所有的東西都賣完了。我還沒有緩過神來,阿諾已經收拾好包袱,準備帶我逃離人群了。之所以用“逃離”這兩個字,是因為周圍已經圍滿了男男女女,他們拿相機的拿相機,拿手機的拿手機,一個勁地拍照。閃光燈不停地咔嚓咔嚓,弄得我的心惶惶不安,我這一過度緊張就邁不開步子的毛病又來了。

你這隨時隨地走神的毛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阿諾拖著我走了幾步,而我的腿軟綿綿的,硬是走不起來。他停下來,關切地問道,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緊張,邁不開步子了。心里直罵自己沒出息,總是在阿諾面前出糗。

阿諾二話不說,把包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半蹲在我面前,拍著背,示意我爬上去。

四周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各種驚訝各種表情,我掃視了眾人一眼,忐忑不安地爬上他的背。

我們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過鬧市,走進校園,一直走到我的宿舍樓下,他才把我放下來,問,你還能走嗎?要不要叫個人扶你上去?

我幸福得一塌糊涂,早已忘記自己是誰,身在何處。突然,額頭上一記彈指,我立即回到現實,說,沒事,我能走。

疼嗎?他指了指我的額頭,我剛才好像用了點力。

不疼。我還沉浸在幸福里。

看來我不能對你太好,阿諾說,你實在太容易滿足了,對你好一點點,就能讓你飄到天上去。太危險了!

我嘟著嘴巴,撒嬌似的說,不要啦,你對我好,我就會感到很幸福,我喜歡這種感覺。

好啦好啦,我答應了!阿諾眉眼都帶著笑,真受不了你撒嬌的樣子,沒見過像你撒嬌撒得這么可愛的人!

我們依依不舍地說了許多話,我幾次想要回宿舍,都被他輕輕一捏手就舍不得走開了。熱戀中的男女就像磁和鐵一樣,一旦碰在一起就難分難舍了。

最后,宿舍阿姨在門口叫道,還有沒有人進來?關門了!

我只好不情不愿地和阿諾分開,后退著揮揮手,明天見!

阿諾跟著我走了幾步,最后站定,我明天沒課,我們去逛街吧!

好啊!我沒有多想,便一口答應了,然后晃了晃手中的包,我請你吃大餐!

我跑進宿舍大樓,又回頭搖了搖手,便噔噔噔地上樓了。

站在宿舍門口,突然想起明天上午和下午都有課,我才從過分的喜悅中脫離出來。明天到底是去上課呢?還是去逛街呢?

這個難題困擾了我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了,我才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文小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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