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晴空萬里，一方卻是連連陰雨。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夜色清冷，云遮去了月亮，只有隱約的輪廓，慘淡的月光。花房四周籠罩著凝重的氛圍，安睡的百合花前，雷邵廷凝神沉思。連連幾日，每當入夜回到家，他就這么坐著，不讓任何人靠近。

一坐就是整夜。

天微微亮時，他便起身清理，換了衣服，讓言坤平載他去辦事廳。不休不眠，熬得眼中布滿血絲。

中午時分，雷邵廷閉了眼，倚在靠背上。

猛然間一剎車，邵廷睜開眼問怎么了。

言坤平回說前方有一群滋事的人擋了道，需要改道而行。邵廷點頭應允，在他閉眼的瞬間，漆黑的眼眸映著前方被圍著的女子，她的眼睛，竟像極了珞英。于是邵廷低聲對言坤平說了幾句，言坤平便下車走向那女子。

言坤平從那群人手中攬過那女子，待問明原因，才知，那名女子的父親生前濫賭，欠下一屁股的債。如今她父親剛剛去世，那些討債的便要硬拉著她去青樓賣身還債。她寧死不肯，一路上都在掙扎。

言坤平拿出銀票，交給帶頭的，并警告他們，日后不要再騷擾那名女子。為首的認出了言坤平，連連賠笑，接過錢，帶著弟兄倉皇離去。

言坤平見麻煩已解決，便讓那名女子趕快回家。起初，他也疑惑少爺為何會對她出手相救，可當他看到她那雙眼睛時，很是詫異，便明白了原因。少爺對尹小姐如此的專情，怕是很難放得下。

他望了一眼那女子，默然嘆息，轉身向車走去。

當言坤平打開車門，卻發現那女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便望了一眼邵廷，只見他雙目閉著。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子跪在地上，淚眼蒙蒙，“小女子曇凝，多謝恩公出手相救，我會做牛做馬報答恩公的救命之恩。”曇凝頭發凌亂，衣著寒酸，臉上有著污漬，但卻掩不住她那不加雕琢的美貌。

言坤平為難的扶起她，“救你的是我家少爺，他不要你做牛做馬報答他，趕快回家吧。”言坤平又拿出些大洋，放在她手中。

曇凝隔著玻璃，望見似乎睡著了的雷邵廷。他棱角分明，雖是睡著，卻有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孤傲不桀。

汽車從曇凝身旁開過，漸漸遠去，她握著手中的大洋，拭去眼淚。將他，深深的，深深的印在心上。

而不遠處卻有雙眼睛注視著這一切，一直尾隨著曇凝回到家中。

破敗的大雜院，人員混雜，有耍雜技的、唱戲的、拉車的……曇凝踏著吱吱作響的木質樓梯，穿過狹窄的過道，在一處房前停下腳步。她扯著衣袖又擦了擦淚漬，撫平粗布衣服，勉強擠出一抹笑，才推開*房門。

藍天綴著云彩，燕兒低飛，旋轉徘徊，轉際，飛入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