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卡車在駛出醫院之后,便分道揚鑣,一輛開去南下,珞英這一輛開去東郊。
一路上車內一片寂靜,只有卡車發動機笨拙刺耳的音響。
珞英一直低著頭,光線忽明忽暗的打在她臉上,可可忽然間好像想到了什么,伏在珞英耳畔低語,“你不是在家呆著的嗎?怎么也會被點到?”
珞英恍惚一笑,心下不知是什么感覺,只覺空空的。可可握上她的手,不禁一驚,她的手冰的厲害,仿佛自己手里握著冰塊般。
郊外的路泥濘坎坷,加上剛剛下過雪,卡車即顛簸又緩慢。
寒冷的冬夜下,她們竟在卡車上度過了一夜。
凌晨7點的時候,車停才了下來,說是到了,讓大家下車。
灰蒙蒙的天,腳下是枯黃了的干草,霜露正濃,眾人不自覺的靠在一起,以獲取絲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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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郊蒼茫遼闊的荒地上,搭著一帶簡易的帳篷,帳里帳外,躺滿了受傷的士兵。
洛川匆匆走下軍車,眉頭緊蹙,“怎么會有那么多傷員?”
“前線戰事吃緊,傷亡慘重,已經從各醫院調來人手幫忙。”身邊的陸軍醫神色濃重,“洛醫生,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去別的帳里幫忙。”說完便匆匆離開。
洛川進帳,走到離他最近的傷員身旁,按著他被炮彈炸爛的大腿,“忍著點,我先幫你止血。”
他拉住剛剛走進來,端著藥盤的女護士。“你幫他把傷口清洗一下,快啊,怎么還站在那?”洛川轉過頭,卻看到穿著護士裝的珞英,非常詫異,但此時急需救治傷員。
于是他邊處理傷口邊說,“別害怕,你去幫著送藥品吧。”他擔心珞英會受不了這些血淋淋的畫面。
珞英看著洛川滿手的鮮血,熟練的處理著嚇人的傷口。這樣的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深深吁了口氣,拿起藥棉,便幫著處理著傷員腿上的傷口。
其實珞英很怕,這樣血腥的場面她還是第一次遇見,而且自己還要親手觸碰那些慘不忍睹的傷口。
她確實想要離開帳篷,跑的遠遠地。
但當她看到洛川面對這些時,是那么的不懼,那么認真的在挽救一個人的生命。而此時的自己,矯情的連自己都討厭。所以連忙整了整精神,投入救助中。
“哪位是洛醫生?洛川醫生在這里嗎?”從帳外跑來一名女護士,手上衣服上都沾著血漬,她神色緊張的在眺望誰會應聲。
“我是,怎么了?”洛川抬起頭,但沒有停下手上縫合的動作。
“洛醫生,快點跟我過去,那邊有位傷員傷的很嚴重。”女護士走到床前,仿佛看到希望般。
“可,他的傷口還未縫合,一樣有生命危險。”
“那怎么辦。”女護士面露擔憂之色。
“這交給我吧,雖然我剛剛學不久,但應該可以的。”黎可可放下手中的藥棉,走到洛川跟前。
“那好,這就交給你了。”洛川急忙跟著女護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