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那年,我出行途中,救下無極先生。左右不過我一時善心,誰曾想他自詡精通五行八卦、陰陽知命之術。騙的我那糊里糊涂的破哥哥,相信了他說的“我十八歲有一大劫,唯有跟著他他才可助我破劫”的無稽之談,竟甘心將我推給他。
人都說美色誤人,我也深受其害。無極面如朗月,肌膚賽雪;一襲月白繡云長衫,腰間錦帶巧系,上掛碧幽幽一塊瑤玉。加之,他傷未愈,這病態襯得他幾分楚楚可憐,活脫脫一副任我采擷的嬌柔模樣。我瞧著這廝,著實風騷了些。不過,該死的對我的口味。
初見時,他恐是才被人打傷,唇角和手臂滴著血,從側邊沖過來,直愣愣的暈倒在我的青獸車前,驚得我兩只獸獸拉長了脖子嘶吼。未曾見過一人能暈倒地如此般優雅,嘴上的血流地如此般惑人。若是被人就此擄了去,怕是非充了小妾。斟酌之下,我只得將他帶回了住處。
幾日悉心照顧,直至傷好如初。至于趁他昏迷中禁不住摸摸他臉蛋、舔舔他嘴唇之類,比起我救他大恩,我私心里覺得著實算不得什么。
現倒好,他竟叫我跟著他走,加之我破哥哥還未拒絕。若是他瞧上我,有心帶我雙宿雙棲也就罷了,偏偏人只為救我,全無它意。
離開此地,世間漂泊,不知何時是歸期。任我沒心沒肺,也諸多感傷。
“先生,日后我們可有去處?”
“沒有。”
“先生,今后如何生計?”
他頗有深意地看著我,指指我的小包包。如此,我若還不明白,便是有些癡傻了。不免有些自惱,定是數日前收拾行裝時,被他看到我藏在包里的不少細軟,許是那會兒就打定主意吃我喝我了。
漂泊三日之后,我出資在冥民城籌建了一家店鋪,好說歹說的終于請動無極先生,利用才能,為人算命解難,賺點小財。先生爭氣,短短幾日,大名就遍布全城。
前些時日,有人被殺死在對面的客棧頂樓,一劍封喉。客棧老板恐惹災禍上身,不敢妄動。連日來,尸身未有人前來收取,著實影響生意。老板甚是難為,私心覺得近日定是無意間得罪了煞神,晦氣不斷,索性上門向先生求個辦法。
先生呷了口茶,說:“開門迎四方客,雖說事出在你的店中,卻也著實與你無關,怕只怕那死之人來頭不小,恐有禍患。”
“先生說的甚是,依先生之言,我是否該安葬他?”
“莫急,這下葬也有些講究。你準備以什么規格入殮?”轉身也問我怎么看。
“貴喪,楠木棺”我和客棧老板一致意見。私心里覺得若是大來頭,怠慢了恐日后不好交代。
“妖妖,你當真糊涂”,先生狀似對我失望透了,“當平喪為之。按一般規格處理,說明一絲不知其身份,此舉只因仁義;若按照尊貴對待,你既知人出身不凡,無端慘死,幾日來卻遲遲未稟報城主,是何居心?”
“先生說得極是。”老板連連稱道。
這些誰是誰非,我委實不愿關心,我留心的倒是老板辭去時留下的一袋銀子。
先生不止一次問我這般愛財始于何故,我回答地極為含蓄,“先生早晚是我的人,我若不盡早攢些積蓄,將來如何養得起你?”自此,先生對我的所為無聲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