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云華,你回來了,你可知我等你多年。”
我更加確信不熟悉他,許是他認錯人了,將我看成他多年不見的情人也未可知。我道:“仙君許是認錯人了,我不喚作‘云華’。”
他的聲音多了些哽咽,“你這般恨我,可是怪我當年舍了你。”
其中糾葛,我自認局外人,不知也罷,只是天色不早,再不回去,先生該責罵我了。我道:“天下間長的相似之人不在少數,你雖唐突與我,我也不愿怪你。這會兒,我該走了,能否麻煩你將身子移開些?”
不曾想這人當真不識抬舉,全不理我的好言相勸。
我怒道:“放肆!哪里來的登徒子,空有一副好皮相,舉止竟這般輕浮!”
他道:“云華,今日你恨我也罷,我都定要帶走你。”
正在他苦苦糾纏之際,先生遠遠看到這幕,高聲喚我,聲音中不加掩飾的怒氣。他一揮袖就到了我們跟前。看清眼前的白發仙君,更是怒不可遏,“我竟不知金闕圣君竟是這般無禮,往日人前的溫文知禮莫不是裝出來的?”
素聞金闕圣君,掌管九天三清境,德行過人,聲名遠播。今日一見,我不禁一陣唏噓,傳言不可盡信。
金闕圣君一見先生也不勝慍怒,“無極,你先我一步尋到了她也就罷了,還將她藏于此,當真無恥之極!”
先生道:“那時你傷她至深,還有何臉面見她?我悔恨當時沒能留住她,放她跟你走。”
金闕道:“她屬意我,這一世也必當如此。”
金闕圣君與先生有何仇怨,我自不知,我私心里覺得左右不過因著一個情字。我是被先生用法術弄暈的,他二人后來言行,我一概不知,醒來我已經躺在丹霞宮中的玉床上。先生坐在庭中的茅席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見我過來,只說已經把吃食放在桌子上,起身離去。丹霞宮中,人人日常飯食皆是吸清風飲玉露,只我來了,才專門為我備下五谷。
次日,先生怕我再次亂跑,索性帶著我一起參加大會,只是在角落給我安排了席位。兩側分別有一百個席位,法主、天主、仙卿不在少數。右側坐著大至真尊,他四方臉,留著約莫三寸長的胡子。左側是洪正真尊,他鴨蛋臉,面容白凈。
先生坐在高臺主位,對下面一覽無余,把我的舉止也能看個分明。常有一雙眼睛暗暗盯著我,我四下瞧了瞧,除了高臺之上的先生,及受邀前來的金闕圣君,我無一人認識。在殿內商討一番后,決定就讓各弟子在殿外寬闊地方斗法。參賽弟子眾多,還有諸多女仙。法力出眾,引得仙尊、仙主們頻頻點頭贊許。我才想起自己法術絲毫未學,不禁慚愧萬分。
突然,斗法中一女弟子法力失控,長劍徑直朝我襲來,我躲閃不及,心中驚恐。千鈞一發之際,先生飛身上前擁我入懷,使出羽扇打落長劍。我全身癱軟,若不是得先生支撐,恐怕早已倒下。
邊上有人嘲笑我:“你莫不是也是前來參戰的女弟子,這般膽小,不如早些回去,免得丟了你師傅的臉面。”
不等我開口,金闕圣君先站出來道:“今日選的弟子可不只是法術超群,還需德行過人。愛說閑話莫不是也是師傅教的不成?”
這么一來,沒有人敢說什么了。我沖他投去感激一笑,雖他昨日冒犯于我,也是錯認了,想來也不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