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陌生地看了云拈花一眼,落寞地低下頭。
云拈花試探著問了一句:“霓裳,你還記得沙華嗎?”
“沙華?”白衣女子眼波流轉,眼中似有閃閃熒光,繼而又低下頭,說,“不記得了。”
“那花落庭呢?你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白衣女子無奈地搖搖頭,說,“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你不要再問我了,你走吧。”
云拈花本想帶走白衣女子,但眼見天就要亮了,自己又用伏羲琴這么一折騰,只怕再耽誤下去就要驚動月華宮了。還不如去找君清雨和花落庭,從長計議。
“霓裳,你不要害怕,你再堅持一下,我很快就回來救你。”云拈花說。轉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江奕,未免打草驚蛇,云拈花只好偷偷地把江奕扛回了房間,此時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云拈花帶著伏羲琴飛往靈狐宮,走到半路就感到體力不支,待她運氣想要加快速度時,一口鮮血突然噴出來。
糟了,我是被伏羲琴所傷了!
云拈花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靈狐宮,便倒在了大門前。
君清雨得人來報,出門看去,云拈花嘴角還殘留未干的血跡,虛弱地躺在門外。“把她扶進去。”君清雨說,“去藥房取上等的丹藥來。”
日近午時,云拈花的氣息才恢復自如,漸漸轉醒。
“柳…柳如儂呢?”云拈花問。
“你找如儂干什么?”君清雨問。
云拈花坐起來,輕輕皺眉,冷笑一聲說:“放心,我不是要害她……我要把伏羲琴還給她。”
“伏羲琴?”君清雨有些驚訝,“你拿如儂的伏羲琴干什么?”
這時,一個小妖來報:“大王,柳姑娘在外求見。”
君清雨看了云拈花一眼,對小妖說:“告訴柳姑娘,請她到大殿去。”
大殿中,柳如儂等得有些焦急,抬頭只見云拈花步履輕飄地走了過來,君清雨跟在身后。
“拈花姐姐,你怎么了?”看見云拈花慘白的臉,柳如儂有些詫異,“你…不順利嗎?”
云拈花雙手攤開,伏羲琴出現在手掌中,“還給你。”云拈花說。
柳如儂將伏羲琴收入袋中,試探著問:“拈花姐姐,你是不是被伏羲琴的力量傷到了?”
“是。”云拈花點點頭,說,“沒想到伏羲琴力量如此強大,世間除了你,只怕很難有人控制了。”
君清雨聽得有些莫名,插了一句:“如儂,你們在說什么呀?你何時把伏羲琴給了她?”
云拈花說:“昨晚,我為了給逸晨飛報仇,找柳姑娘借的。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人沒有救成,反而傷了自己。”
“救人?你要救誰?”鐘莫離問。
云拈花環顧了一下周圍,沒有發現花落庭的影子,問道:“怎么不見無情尊主?他去哪兒了?”
“他回無情山了。”君清雨說,“你找他有事?”
云拈花點了點頭,說:“這件事,我看暫時還要和花落庭商議。”
君清雨沉默了一會兒,吩咐炎天佑道:“你去無情山,把花尊主請來,就說我有要事商議。”
傍晚,花落庭趕來,一進門,未等云拈花說什么,也未等眾人寒暄一番,花落庭便問:“小肉包呢,是不是小肉包出什么事了?”
“不是如儂,我們……”君清雨話未說完,花落庭奔出房間,直奔柳如儂的廂房而去。
柳如儂躲在房內,至今,她依然無法面對花落庭,即便她知道,逸晨飛的死,并不全是花落庭的錯。可是,她就是忘不了花落庭將軒轅劍刺入逸晨飛胸膛的那一幕,一直在腦海中盤旋。
“小肉包,小肉包,我是花落庭。你…你還好嗎?”花落庭輕拍著門說。
柳如儂淡淡地說:“你來了,拈花姐姐找你有要事,你去找她吧。”
“小肉包,你…你能不能開開門?”花落庭小聲祈求道。
柳如儂在房內默不作聲。
花落庭哽咽著說:“小肉包,你被千暮歌抓走時,我曾經發過誓,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可不想,到了最后,傷你之人,竟會是我自己。小肉包,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故意這樣的,小肉包……”
房中,柳如儂突然話鋒一轉,哭著問道:“花落庭,我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仙君大人仙身漸失之事?”
“我……”花落庭頓了一下,說,“我知道。”
“什么時候知道的?”柳如儂繼續逼問。
花落庭吸了吸鼻子,說:“我…我們從琴中秘境逃出來后,我受了傷,逸晨飛為我療傷時,我就知道了。”
“原來你那么早就知道了!”柳如儂哭著說,“你既然知道了,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小肉包……”
柳如儂哭道:“如果…如果我早就知道仙君大人的情況,我去魔界找藥時會帶著他去的。那樣我就能第一時間救他了,而不是等到回來卻為時已晚。花落庭,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
柳如儂靠著門,腳下有些站不住了,身體漸漸滑落,坐在了地上。門外,花落庭聽見柳如儂的哭聲,心如刀絞,無力地拍著門,小聲說:“小肉包,不是…真的不是這樣的……”
遠處,眾人見到這一幕,心中不免唏噓不已。
看著花落庭如此,云拈花心里納罕,難道花落庭對柳如儂……
君清雨走上前去,勸慰道:“尊主,你還是讓如儂靜一靜吧。我們真的有要事找你相商。”
鐘莫離也上前,拍了拍花落庭的肩膀,一起回了靈狐殿。
“你們找我來,不是因為小肉包,那是為何?”花落庭平復了一下情緒,問道。
云拈花問道:“花尊主,請問您還記得云霓裳嗎?”
“霓裳?”花落庭茫然地看了云拈花一眼,不知她何以有此一問。
“哼,花尊主果然是見異思遷之人。”云拈花哼了一聲,冷笑道,“有了柳如儂,就忘了云霓裳了。”
花落庭面露不悅,頂了回去:“我沒有忘記,我只是奇怪,你為什么突然提起霓裳。”
云拈花無奈地看了花落庭一眼,說:“若不是我不知道沙華的蹤影,我也不會來找你。你可知霓裳現在在哪兒?受了多少苦?”
“她在哪兒?”雖然花落庭對云霓裳不再是過去那種瘋狂的愛戀,但是曾經愛過的人有難,要讓他無動于衷,也絕不可能。
云拈花說:“這次我混進月華宮,發現千暮歌大費周章囚禁了一個人,地方相當之隱秘。若無伏羲琴,我可能還見不到霓裳。霓裳被千暮歌困囚在花園的暗牢內,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已經記憶全無了。我本想救出她,可我自己也被伏羲琴所傷,有心無力。所以我才來這里,找你個狐王商議,看怎么才能把霓裳救出來。”
“我找了霓裳這么多年,也未見她的蹤影,千暮歌從哪兒找到的她?”花落庭有些不敢相信。
云拈花說:“具體我也不清楚,當務之急是要把霓裳救出來,其他的只好容后再說。”
“其實要救她也簡單。”鐘莫離道,“只要如兒能夠配合就行。”
花落庭問:“這話怎么說?”
鐘莫離說:“我們可以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既然云姑娘知道霓裳的關押之處,我們在靈狐宮假裝集結兵力,做出要攻打月華宮的樣子,也不用真的動刀動槍,待千暮歌把注意力都放在前院時,后院失火他也無暇分身。如兒帶著伏羲琴,去暗牢救出你的姐妹就行。”
“可你昨夜一去,豈非打草驚蛇?”君清雨問。
云拈花搖了搖頭,說:“不會的。要是讓千暮歌知道,江奕連他秘密安排的事都抖了出來,他的下場一定比霓裳還慘。”
“可就算江奕不會把事情說出去,他還是會有所防備的。”君清雨擔憂道。
云拈花說:“只要有伏羲琴,一切都好說,他再怎么加結界保護,我也能讓他破了自己的設計。不過到時候,還要花尊主助我一臂之力。”
“這個自然,霓裳有難,我怎會不救?”花落庭說,“就怕小肉包她……”
鐘莫離說:“如兒那邊,我會說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