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山,神州之東,大海之濱。
自上一任掌門滄海笑被花落庭所殺,逸晨飛成仙后,蓬萊至今未有正式掌門。一直由幾位堂主共同掌管。
掌門住處,位于蓬萊山主峰——東峰蓬萊閣上,整個一座山體郁郁蔥蔥,只有一個宏大的蓬萊閣矗立其中,更顯神秘莫測。
遠遠地,海面上波光粼粼,映射著夏日陽光,反照在蓬萊群山上,更顯得仙境如夢似幻。
“蓬萊山好美啊!”柳如儂止不住贊嘆。
花落庭低下頭去,蓬萊山雖美,確是他噩夢的開始。
西邊的山峰上,是蓬萊山的演武場,蓬萊弟子們都在那里練功、比試、切磋武藝。花落庭眼中泛光,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演武場,他想起了曾經和逸晨飛在那里修習仙術的場景。
再看南邊的山峰,是蓬萊弟子休息的地方。那時,自己精力旺盛,晚上睡不著覺,就會拉著逸晨飛練習御劍飛行,繞著蓬萊山和大海來回翻騰。折騰餓了就去廚房偷吃,或者干脆自己做,幾次差點被抓住。花落庭的好廚藝也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真的有一次,被看管廚房的弟子抓了個現行,花落庭邊死纏爛打說服那個弟子,一邊用美食引誘他。結果是,蓬萊弟子都迷上了花落庭的廚藝,經常半夜偷偷“開小灶”,最后讓滄海笑抓住了,集體重罰。
想到這里,花落庭不禁笑了一下。
看著花落庭亦喜亦悲的樣子,柳如儂知道他是想起了往事,走上前靠近他,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
花落庭回頭,看見柳如儂溫柔的神情,心中暖暖的。
“事不宜遲,我們去東峰吧。”柳如儂說,打斷了他回憶的思緒。
花落庭收回目光,點點頭,四人悄悄前往東峰蓬萊閣。
自滄海笑去世后,蓬萊仙山沒有掌門,所以只有掌門才有資格居住的蓬萊閣一直是空的。只是每隔幾日會有蓬萊弟子前去打掃衛生,但里面的陳設一如千年之前,絲毫沒有改變。
推開蓬萊閣的大門,走進院中,一草一木,皆如從前。
柳如儂信步走進院中,前面是蓬萊閣的主殿,后面則是滄海笑的居所,居所上牌匾寫著“桐廬”。柳如儂想,這位滄海笑倒是個很有雅趣的人。
進入桐廬,里面的陳設證明了柳如儂的判斷,香爐書案,古琴茶海,儼然文學家的居所。
“山中才幾日,人間數千年。想不到,這里一切如舊。”花落庭撫摸著書案上,有些感概。
柳如儂說:“既然這里陳設未變,我們仔細找找,或許會有當年滄掌門留下的蛛絲馬跡。”
眾人開始仔細搜尋時,柳如儂卻被墻上的一幅畫吸引住了。
滄海笑屋中的藏書博覽眾家,奇門遁甲無所不有,可以說從讀書來講,他堪稱一代鴻儒,雜學大家。
柳如儂的爹是秀才,自然是識文斷字的人,柳如儂從小秉承庭訓,對琴棋書畫都略懂一二。
墻上的這幅圖掛得并不明顯,以至于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
“落庭,這幅畫是以前就有么?”柳如儂指著墻上的畫問道。
花落庭看了看,回憶了一下,搖搖頭說:“我不記得有這幅畫,這里我雖然不是常來,但印象中好像這幅畫不是一開始就有的。”
鐘莫離問:“如兒,這幅畫有問題么?”
柳如儂沒有回答,而是呆呆地看著這幅畫。畫的構圖很奇怪,畫上畫著一片藤葉,被鐵鏈捆綁著,底下有一個黑色的洞口。
以滄海笑屋內的陳設來看,他對藝術的審美層次遠遠高于常人,不可能掛這樣奇怪的圖畫。
“這幅畫一定有問題。”柳如儂下了一個確定的結論。
君清雨也湊上前來觀察,他也是對琴棋書畫頗有研究的人,看到這幅畫不禁皺了皺眉,說:“這幅畫不論從色彩,結構還是立意上,都不能稱作是一幅畫,應該是有什么玄機所在。”
“英雄所見略同。”柳如儂笑著看了君清雨一眼。
自從逸晨飛走后,眾人這是第一次看見柳如儂露出笑容。以前常看到她笑,從沒有覺得她的笑如此珍貴,如此不易。
“如兒,這幅畫有什么問題?能解開嗎?”鐘莫離問。
柳如儂走進前去,心中隱隱有個念頭:難道要進入這幅畫里?
“這幅畫一定被封印住了,你們誰能施法解開封印,讓我們進入畫中?”柳如儂轉頭問。
“進入畫中?”鐘莫離問,“如兒,你的意思是……”
柳如儂說:“我想,這就是滄掌門留給我們的謎題。落庭在蓬萊學藝時,沒有這幅畫,滄掌門死后這幅畫便掛在了墻上。我想,這就是所謂的玄機。落庭,你能解開嗎?”
“小肉包,你是說,我們要進入畫中,才能解開師父留下的謎團?才能找到葉妖沙華嗎?”花落庭問。
柳如儂點點頭說:“解鈴還須系鈴人。雖然我不知道能否找到葉妖沙華,但是這幅奇怪的畫,一定是我們解開謎題的鑰匙。落庭,一切因你而起,一切也該由你解開。你的法術出自蓬萊,相信只有你才能打開它。我想,這也是滄掌門所希望的。”
“滄掌門希望的?”君清雨問,“如儂,您的意思是,難道這是滄掌門為尊主留下的么?”
柳如儂淡淡一笑,對著錯愕的花落庭點點頭,說:“落庭,這是掌門最后的心愿了,去吧。”
花落庭半信半疑,對著圖畫施法,畫面上突然泛起水波,猛一看去,還以為圖畫活了。
“怎么會這樣?”花落庭喃喃道。
柳如儂說:“我們快進去吧。”
說著一道光出現,四人瞬間消失,進入了圖畫中。
“這里…這里真的是畫中嗎?”花落庭自言自語道。
柳如儂說:“應該是的。”
這時,空中一個聲音傳來:“誰?是誰?”
眾人一驚,花落庭忙問:“你是誰?”
柳如儂抬頭看去,見鐵鏈拴住的藤葉微微顫動,問道:“落庭,你看那里,會不會是藤葉?”
“畫中的藤葉會說話?”鐘莫離不可置信地看著。
“你們是誰?為什么會來到這里?”聲音繼續傳來。
花落庭說:“我是花落庭,你是誰?”
“花落庭?”聲音頓了一下,繼而驚喜的聲音傳來,“花落庭!是你?!你怎么會來?”
這聲音有些耳熟。花落庭想,怎么總覺得在哪里聽過?
“花落庭,是我,我是沙華!”
“沙華?!”花落庭驚呼一聲,難怪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原來是云霓裳的愛人,葉妖沙華!
沙華的聲音繼續傳來:“花落庭,你怎么會來這里?”
“我施法,進入了畫中。”花落庭說,“沙華,當年你被我師父殺了,我以為你死了,原來魂魄是被我師父困在畫中。”
沙華嘆道:“也是我命該如此,當年,我不該擅闖蓬萊仙山,不僅連累了你,還害了自己。”
“這與你什么相干?”花落庭眼光黯淡下來,說,“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錯。”
“對了,花落庭,你知道霓裳的下落嗎?”沙華的聲音有些急切。
君清雨說:“霓裳的魂魄現在在妖界的靈狐宮中,她的同門云拈花一直守在身邊,你不用擔心。”
“妖界?”沙華的聲音有些驚訝,“狐王?你是狐王嗎?”
君清雨答道:“我是君清雨。”
沙華接著問:“你們剛才說她的魂魄?難道,我的霓裳也……”
花落庭嘆了一聲,說:“對不起,沙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害了你,也害了霓裳。他被我師父滄海笑殺了,還在身上下了嗜血詛咒。”
“什么?!”沙華驚呼道,“什么詛咒?”
柳如儂道:“世世輪回,若愛上你以外的別人則會暴亡。”
“怎么…怎么會這樣?”沙華聲音哀痛,原來霓裳,也逃不過如此厄運。
這一切,又是誰的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