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儂只見刑天飛奔過來，卷起地上一陣塵土，忙迎了上去。

“柳丫頭，大事不好了！”刑天氣喘吁吁地說，“你剛剛追千暮歌離開，葉無歸就把鐘莫離和花落庭帶走了！”

“什么？！”柳如儂驚呼道。

刑天說：“他動作太快，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不見了。剛剛一路追了過去，他讓我趕緊來找你。”

柳如儂想了想說：“刑天大神，葉無歸和千暮歌一樣，志在神器。多半是回了九重峰，你趕快去攔住共工大神，讓他不要犯險。我現在就去魔界找他要人！”

“我陪你去吧！”刑天說道。

柳如儂搖搖頭，說：“刑天大神，我會好好處理的，你和共工大神，還有其他人就不要再冒險了。事不宜遲，我先走了！”

還未等刑天說話，柳如儂就迅速拿出昆侖鏡，去了魔界。

來到九重峰下，高聳如云的山巔，塵寰閣若隱若現。

當初，為了躲避天帝的懲罰，葉無歸曾帶著自己藏匿在塵寰閣中。可是面對神器，他終究還是放不下。

他對我的維護，難道都是為了神器嗎？

剛邁了一步，四周“唰唰”四道鐵門而下，將柳如儂困在其中。柳如儂飛身上去，鐵籠也跟著往上長。

葉無歸，就憑這幾根破銅爛鐵，你也想困住我？柳如儂冷笑一聲，變出盤古斧，兩下就將鐵籠劈成碎片。

這時，地上出現了許多鐵刺，和剛才的鐵籠一樣，能夠無限地長高。葉無歸，這就是你的伎倆么？

柳如儂用盤古斧劈開了這片地面，一把大火，燒光了地上所有的東西。原來，堂堂魔君，也不過如此。

突然，空中出現數十條鐵繩子，纏繞在柳如儂周圍，四五條鐵生緊緊纏住柳如儂的四肢和身體，而且越纏越緊。柳如儂暗中運功，只聽“啪”地一聲響，鐵繩被掙開了。

“葉無歸，我知道你在里面，自己出來吧！”柳如儂站在塵寰閣外，冷冷地說，“不要再耍你那些小孩子的把戲了。”

葉無歸大笑著從塵寰閣內走出來，邊走邊拍手道：“東皇鐘果然厲害，幾下就破了我的陣法。”

柳如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問道：“葉無歸，莫離哥哥和花落庭，都被你抓來了嗎？”

“是的，東皇鐘。”葉無歸答得干脆。

柳如儂深吸一口氣，問道：“是為了神器嗎？”

葉無歸笑道：“當然了，上古十方神器現在已經全部重現，東皇鐘，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柳如儂嘆道：“沒想到過了這么長時間，你還是放不下嗎？”

“放不下什么？”葉無歸盯著柳如儂無奈的神情問道。

柳如儂說：“為了神器，死了那么多人，傷了那么多人，這些還不夠嗎？葉無歸，你終究放不下你的野心嗎？”

葉無歸笑道：“東皇鐘，放不下的何止是我，你不是也一樣嗎？你又何曾放下過鐘莫離，放下過逸晨飛，花落庭，還有君清雨他們？”

“你到底想要怎樣？”柳如儂問，“現在擁有神器的人是我，可我不想控制六界，也不會受你利用。葉無歸，你放手吧。”

葉無歸淡淡一笑，化成一股黑煙，柳如儂趕緊追了過去。

九重峰的后面，是一個巨型的深坑，坑內燃燒著熊熊烈火。葉無歸停留在半空中，離深坑很近，里兩只手拉著兩條繩子。

柳如儂看去，繩子的兩端，一邊綁著鐘莫離，一邊綁著花落庭。

“如兒！你快走！”鐘莫離喊道。

花落庭也說：“小肉包，不要管我們！葉無歸他是要殺你！”

“葉無歸，你究竟想干什么？”柳如儂問道。

葉無歸笑道：“東皇鐘，做一個選擇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柳如儂不解地看著葉無歸。

葉無歸說：“東皇鐘，你的人身柳如儂的死，喚起了東皇鐘的覺醒。如果你再死一次，就會化成原來的模樣。”

柳如儂問道：“你是想要我死？”

葉無歸淡淡地說：“東皇鐘，我當然想得到十方神器，可是，我不是讓你死，而是讓你做一個選擇。他們兩個人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若用你的命來換，你愿意誰活下去？”

柳如儂看著繩子兩端的人，心中怒氣頓起，罵道：“葉無歸，沒想到你這么卑鄙！我以前真是錯看了你！你把我藏在塵寰閣，警告千暮歌不準傷我，葉無歸，我以為你即使是魔界的人，也不是個壞人。可我完全看錯了！”

葉無歸說：“東皇鐘，每一個人總是不停地在做選擇，人生就是如此，不是么？就像你當初選擇找尋神器開始，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東皇鐘，就當這是你一生最后的選擇，你要他們誰生，誰死？”

“如兒，救尊主，他對你情深意重，而我只是個凡人，不值得你這樣為我付出！”鐘莫離說。

花落庭喊道：“小肉包，別聽他的，救你的莫離哥哥。小肉包，你愛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你快救他啊！”

柳如儂喃喃地念道：“花落庭……”

花落庭繼續喊：“小肉包，救鐘莫離，救你心愛的人！小肉包，你聽我說，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我后悔過，鐘莫離后悔過，君清雨后悔過，你不要再重蹈我們的覆轍。我早就該死了，我背叛蓬萊的時候就該死了。讓我多活了一千年，還遇到了你，我知足了。”

“不要，花落庭……”柳如儂哭著說。

花落庭提高聲音吼道：“小肉包，你還在猶豫什么？快救人啊！”

柳如儂哭喊道：“你怎么知道你死了，我就不會后悔？！”

花落庭愣住了，看著柳如儂滿臉的淚痕，他明白了，即使你是東皇鐘所化，即使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你，仍然是柳如儂。是那個傻傻的在無情府闖禍的丫頭，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是那個寧肯自己受傷也要保護別人的姑娘，是我的小肉包。

不管你變成什么，擁有什么，你永遠都只是柳如儂。

“我已經失去了太多人，我不想再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了！我寧愿再回無妄死牢，被煉獄真火煅燒，也在不愿承受了！”柳如儂哭著說。

鐘莫離哀求道：“如兒，我剛才誤殺了你，可我真的…從來都不恨你。我今生的妻子是若相惜，我的承諾都給了她一個人。如兒，原諒我，不能給你名分，不能給你承諾。但我能給你的，是我的愛。如兒，我愛你，我也許早就愛上了你，只是我不愿意承認。因為，我配不上你，你是干凈的，你是完整的，可我已經和別人有了一生的許諾。

如兒，我不恨你，我只是，不敢愛你。如兒，今生我已經欠你太多太多，惜兒的結局不全是你的錯，就算是，剛才那一劍，你也已經還清了。可我，怎么也還不清你。如兒，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如果我再死一次，我會在黃泉路上探望惜兒和葉妖沙華，我會經過奈何橋，可仍然不會喝下孟婆湯。上次是為了惜兒，這次是為了你，忘川河中千年的苦，我愿意承受。如兒，救下尊主吧，你不欠我的情，卻欠了尊主太多。”

“小肉包，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欠我什么！”花落庭喊道，“小肉包，救鐘莫離！”

“如兒，不要聽他的，快救尊主！”鐘莫離焦急地喊，”你是不是連莫離哥哥的話都不聽了！”

葉無歸不帶任何感情和語氣地說：“東皇鐘，你選一個吧。”

柳如儂深吸一口氣，決絕地睜開眼，眼中透出的絕望和無奈深深映在三人的心中。

“我救花落庭。”柳如儂淡淡地說。

鐘莫離暗中松了一口氣，如兒，謝謝你。

“不要！”花落庭喊道，“小肉包，你瘋了！你忍心看著你的莫離哥哥死嗎？快說你收回剛才的話，你要救的人是鐘莫離！”

葉無歸輕輕蹙眉，問道：“東皇鐘，你真的決定了？”

柳如儂輕輕地點點頭，說：“我決定了，你放了花落庭。”

“東皇鐘，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葉無歸嘆道。

柳如儂苦笑了一下，說：“魔君，你才是最后的贏家，恭喜你得償所愿。魔君，你放了花落庭吧，他為我吃了太多的苦，我不能再連累他。莫離哥哥，不要怕，如兒會陪著你一起死。前面是刀山，我陪你上，前面是火海，我陪你跳。這下面就是火海，莫離哥哥，如兒會一直陪著你。”

“如兒，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