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磅礴的殿堂威武肅然。
盤龍的玉柱矗立兩側(cè),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屋頂沉重鮮明。
九層的玉石臺碣繡氈鋪地,高高的龍案雕龍鑲玉。
平滑的大理石面平滑的幾乎能清晰的看到人的影子。
姬南濱目光微垂,瞅著腳下大理石面上自己挺拔筆直的身影,嘴角一扯一揚。
三天前,她帶著她家里的那只薩摩出去遛彎兒,突然前面蹦出來一只大白熊——于是,隔著那條并不算是寬敞的街道,摩薩大白熊兩兩相望,目光癡纏。緊跟著她家的薩摩一激動,沖了出去……
結(jié)果,反應(yīng)遲鈍的她一不小心就被突然過來的車輪給碾壓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世上的穿越千千萬,在她醒來一個時辰之后終于弄明白自己竟是當中一員之后也覺得是運氣,畢竟她在那邊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自己身患重病不說,陪在她身邊的也只有那個惹事的摩薩。可緊跟著腦袋里浮現(xiàn)出來的關(guān)于這個本尊的記憶又是讓她震驚。
這位本尊,姓姬名南濱,年十九,出身姬家名門,祖上數(shù)代為相,祖父更為先皇帝賜姓“姬”,喻與大梁皇室共沐上天恩澤。可謂圣寵無限。到了她這里,姬家不知道怎么只有她一個子嗣,為了維持姬家的榮華,家中長輩自小就把她當成男孩子養(yǎng)育,而她也不枉為家人所望,天資聰穎,三歲成詩,五歲能文,七歲和先皇帝侃侃而談朝事,九歲又隨著將士前往邊塞一逞謀略,破敵數(shù)萬,世人震驚。后,十二歲拜相,十八歲輔佐新帝。到現(xiàn)在,這偌大的朝堂幾乎成了她姬南濱的一人堂。
這還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當她隨手翻看人家姬南濱放在枕頭邊上的書冊時又駭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讓她恨不得立刻就舉刀自刎的事情來——那些書上的字,她認得。可書上的內(nèi)容,她卻是一句也不懂。無論是這幾日她翻起相府中據(jù)說是原來的姬南濱看過的那些書冊的任何一本,對她來說完全陌生。
所以,她的記憶是姬南濱的,可腦袋里的知識什么的還是她劉一楠的?
不要吧~!要是那個姬南濱是個和她差不多的,或許她還可以硬著頭皮裝下去說自己“間歇性失憶”,可現(xiàn)在她和這位堪稱是“妖孽”的女子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啊!!
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劉一楠最后決定了,豁出去——
這也就是她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原因。
只是雖說她是站在這里了,可她身前數(shù)步之遙的臺階之上,龍案之后,是君臨天下的少年天子。耳邊四周回蕩激揚的是之乎者也的論政言辭。就連身上這繡著蠎紋的一品朝服背后也不知道被多少的目光注視洗禮。
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真是無法形容。
就算是在過來的路上她一直告訴自己這全是假的,可她從前只是個普通尋常人,哪兒經(jīng)歷過這陣仗,不這樣趁人不注意的自娛自樂一下,她真怕自己的腿腳發(fā)軟,臉色發(fā)僵。
正就是她自我安慰的時候,頭頂上忽然冷不丁的傳出來一句,
“丞相以為如何?”
清朗的嗓音直入鼓膜。
劉一楠一震。低低的呼了口氣,緩緩抬頭。
平淡若水的眸子清澈柔和,眼底浮動的波光如翰海清波。
正是姬南濱的神髓。
“臣,有事啟奏!”
聲音湛亮而起,在殿堂上空回蕩。
高臺上,龍案之后,少年皇帝面前帝冕上的珠冠微微晃動了下,
“丞相請說!”
劉一楠,也就是姬南濱頜首,雙臂抬起,袍袖漣擺。便在這肅穆的朝堂之上,也若清風徐徐,云卷云舒。
“皇上,臣懇請辭官!”